“留门?”秦笙笙难掩语气里的惊讶。
她压低嗓音,“你疯了吗?宣言还住在院子里!”
许宣季撑着脸靠在小榻上,端的是一副清隽贵公子的模样。
“那又怎样,他不是睡隔壁吗?”许宣季道,“他不会发现的。”
“嫂嫂还不下车吗?待太久了,别人会起疑的。”
秦笙笙瞪了他一眼,“晚上不许来。”
说完便掀开车帘,在侍女的搀扶下下车。
临下车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许宣季垂着眼睫,不知道听到没有。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宣季跟在她身后下车。
为了装模作样,秦笙笙自然不可能抛下他独自进府。
两人隔着合适的距离,贴身的侍女侍从自觉的往后站。
“不会有人发现的,笙笙。”他偷偷去了清风院那么多次,都没人发现。
这次当然也不会有人发现。
府里和清风院里都是他的人。
况且就算大哥发现了又怎样呢?
刚好可以坐实他与笙笙的关系。
只需要被大哥打一顿,他就可以跟笙笙在一起了。
“这是有人发现不发现的问题吗?”秦笙笙道。
“可是我想你呀,”许宣季叹息开口,“我很想你,我很喜欢你,我会很小心的。”
“见不到你我吃不好睡得也不好,我每天晚上做梦总会梦见你……”
见他越说越离谱,进了府,秦笙笙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宣季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黑沉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宣言的脸没那么肿了,但还青着,看起来太吓人,他也不敢去见林温书。
便待在清风院里算账,见秦笙笙进来,也只是打了声招呼:“回来了啊?”
“嗯,”秦笙笙走过去拿起账本,“这些都算完了?”
许宣言开口:“都算完了。”
两人就这生意聊了一阵,吃过晚膳,秦笙笙还是将院子里守夜的人撤了一半。
她躺在床上看话本,一边看一边等,等到睡意上头时,见他没来,便吹了蜡烛躺到床上。
快要被睡衣淹没时,大门处陡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声音。
秦笙笙一下子坐起身。
“是我。”许宣季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夜色中依旧清晰可闻。
许宣季快步走近,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争先恐后的钻进秦笙笙鼻翼。
他自然的坐到床上,“往里面睡一些,我沐浴过了。”
坐近后,那股清冽的香气就更浓了。
秦笙笙指尖蜷了蜷,忍不住靠上去,“你真的没给我下药?”
如果没给她下药,她为什么一闻到许宣季身上的味道脑子就开始迷糊呢。
还总是忍不住想贴上去。
许宣季转身将她紧紧的抱到怀里,坦然的承认了,“下了。”
“但不是药,只是一种催情的引子。”
“可是笙笙,如果你对我没有心思,引子也没有用的。”
她依偎在怀里的模样实在太乖,乖得让许宣季恨不得将她吃进肚子里。
那种喜欢到近乎病态的情感在此时又得到了短暂的抚慰。
许宣季的话半真半假。
催情的引子是只会在一定程度上勾起她的情欲,不会让她谁都喜欢。
但另一半引子在他的身上。
一人一半,笙笙就只会喜欢他。
许宣季又忍不住亲她。
她的房间许宣季来过许多次了,但她清醒的状态还是头一次。
一想到这里,许宣季就更加兴奋。
秦笙笙虽然懵着,但还是有几分理智,她扣住许宣季的手。
喘了口气道:“你疯了?许宣言还在隔壁!”
许宣季歪了歪头,“**,这样不更刺激吗?”
秦笙笙忍不住开口:“刺激是这样用的吗?”
就算她跟许宣言只是各过各的夫妻。
但一想到名义上的丈夫就睡在隔壁,而自己床上却躺着小叔子。
这种强烈的背德感让她蜷紧脚趾。
“笙笙不喜欢这样吗?”手掌下的肌理紧绷,许宣言唤了个称呼。
“那就不去想好不好?”许宣言道,“我就是你的丈夫,我是你的相公,是你的男人。”
话音落下,秦笙笙未曾说出口的话被吞没在唇齿之中。
那种日思夜想着跟对方做的事情如今终于做到。
从身体到灵魂溢出的满足感让许宣季爽到头皮炸裂。
他也不用在因为过于珍惜而一整晚都舍不得睡觉。
因为他的笙笙,他的爱人,默许了他的靠近。
他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可以跟笙笙睡在一起,住在一起。
他们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等百年后,还会葬在一起。
许宣季心满意足的贴着她睡过去。
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起床,为她整理好被角,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后。
才转身出门,去上早朝。
抵达皇宫时天刚蒙蒙亮,清风拂起众位大臣的朝服,其中绯红色最为灼目。
许宣季站在昏暗的天色中,唇红齿白,喜气洋洋。
许宣季虽告病了几日,但这几日里朝中大大小小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先是大理寺卿被革职审问,后是礼部尚书被降职问责。
许宣季不动则已,一动就动三品大臣。
众人见他这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恍惚间才想起,在陛下还未登基时。
死伤惨重的诸位皇子大臣。
早朝过后,许宣季等候在御书房。
皇帝好奇道:“许爱卿今日寻朕又是为何呀?”
许宣季恭敬俯身,“回陛下,臣只是想着赏花宴在即,到了该写芳柬的时候。”
“臣就想着,是否也该给未婚配的公子们一并送去芳柬。”
“许爱卿,”皇帝撑着脑袋,“这场赏花宴,可是朕特为你准备的,你还真打算在你府上开一场相亲宴啊?”
“臣不敢,臣只是想着,若是臣没有喜欢的姑娘,那诸位小姐岂不是白跑一趟?”
“不若将未曾婚配的公子一并请来,若是能成一两对,臣的罪孽也少一些。”许宣季道。
虽然赏花宴原本就是让京中的贵女们白跑一趟,但笙笙没跟自己在一起前,她应该还能自在相处。
笙笙跟他在一起后,再举办赏花宴,他担心笙笙会觉得不自在。
再加上陛下金口玉言,赏花宴不能取消。
如果能多写一些芳柬,将那些公子少爷一并邀来,那些夫人小姐便不会只盯着他,自然会趁此机会为家中女儿相看。
笙笙压力也会小一些。
主要还是先前陛下问他是否有喜欢的女子,他说了没有。
才过几日又再说有,恐犯欺君之罪。
皇帝探寻的视线落在许宣季脸上。
过了片刻,才开口:“那便按你说的办吧。”
许宣季松了口气:“谢主隆恩。”
下值后,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是召来管家,重新制定宴会的标准。
接着便是书写芳柬。
许宣季的府邸原先是一座王府,新皇登基后赐给他。
因此无论是其规模,还是其园景都恰到好处,无比精妙,用来办一场宴会也不算寒碜。
晚上三人坐到一块用膳,秦笙笙跟许宣季面对面,许宣言坐在两人中间。
饭菜还未上,许宣季先将宾客名单给给秦笙笙和许宣言看了。
“今日我向陛下请示后,陛下准许我一并邀请京中未婚配的适龄公子一起参宴。”
“我们只要办好宴会就可以了。”
秦笙笙知晓他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嫂嫂。”
亲密之后再当着许宣言的面唤她,便像过电一般总觉得刺激又尴尬。
秦笙笙面上维持着镇定,“嗯?你说。”
许宣季眼里浮出笑意,“我特意向陛下讨了位宫中的嬷嬷来帮忙。”
“到时候嫂嫂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或者出现了意外情况,都可以问那位嬷嬷。”
有嬷嬷在笙笙身边助阵,那些夫人也会有所收敛。
许宣季是真的在方方面面都为她考虑。
秦笙笙细语道:“多谢小叔。”
许宣季有些可惜,可惜了他大哥这个电灯泡在,要不然他就能跟笙笙坐在一块。
笙笙说谢谢,也不会只是口头上的谢谢。
许宣季见他大哥还在认真看着宾客名单,忍不住伸长腿向对面碰去。
小腿处陡然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秦笙笙心惊之后,先看了一眼许宣言,接着隐晦的瞪向许宣季。
许宣季唇角挑起一丝笑,用比口型道:[嫂嫂要怎么谢我?]
他蹭过来的脚并未收回,贴着秦笙笙的小腿落到她脚腕处。
一下一下勾着。
秦笙笙懒得再看许宣季,低头一脚踩上去。
许宣季既没有叫出声,呼吸也没乱,只是面色稍稍泛白。
秦笙笙一脚踩完,心情好了些,刚好下人传菜,她将宾客的名单收好,交给了侍女。
“宴会上出现的意外情况,你是指什么意外情况?”许宣言也将他手里的宾客名单递给侍女。
他见许宣季抿着唇,似在忍耐着什么,又问:“你怎么了?怎么感觉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脚麻了。”许宣言轻声开口。
被笙笙一脚踩麻了。
不过也刚好证明笙笙近日修养得 不错,非常有劲。
许宣言看着自家弟弟,又联想到之前晕厥的事情,语重心长道:“宣季,该休息得休息,该补得补啊。”
许宣季眼角余光瞥见秦笙笙上挑的唇角,无奈的扯了扯唇。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的。”
他适时开始转移话题,“所谓宴会上的意外情况,就是指一些……阴谋手段。”
“比如出现什么私会,偷情之类的,不过你们放心,所有的下人都打好招呼了,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直接步步站岗,一旦发现不对劲的当场询问扣下。
他不管有些人要搞什么阴谋诡计,他决不允许在此次宴会出现。
许宣言对这些弯弯绕绕早有耳闻,“那就好,是得上心些,笙笙哪里见过这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