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数十支 劲弩 同时发射!噗噗噗!护在朴承嗣身前的 最后几名死士,瞬间 被射成了刺猬!朴承嗣 本人 也 身中 数箭,惨叫一声,手中 的 铁疙瘩 “ 当啷 ” 落地 , 并未 爆炸 (或许是 受潮 或 机关故障 )。他踉跄 后退,撞在 冰冷的石壁上,斗篷 滑落,露出 一身 狼狈不堪 的 锦袍 , 面具 也 歪斜 了 几分。
“拿下 !” 张猛一个箭步 上前,一脚 踩住 那 铁疙瘩,手中 砍山刀 的 刀背,狠狠 砸在 朴承嗣 的 腿弯 !
“啊——!” 朴承嗣惨嚎 一声,扑通 跪倒在地。
张猛毫不留情,反手 用刀柄 重重 磕在 其 后颈!朴承嗣闷哼 一声,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捆结实了 ! 搜身 ! 嘴 给老子 堵上 ! 别让他 死了 , 也别让他自杀 !” 张猛恶狠狠 地吩咐。士兵们一拥而上,用浸了油的牛筋绳将朴承嗣捆成了粽子,掰开嘴 塞入 破布,仔细 搜查 全身,卸掉 所有 可能藏毒 或 利器 的 物品。
就在这时,码头入口传来整齐 的脚步声 与甲叶碰撞声。火把 光芒照耀下,陈太初 在方龙、方虎 及一众亲卫的簇拥下,面色沉静,缓步 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 锁定 了地上 那个 被捆成粽子、昏迷不醒 的黑袍面具人。
“王爷 !” 张猛抱拳,脸上 带着 难以抑制 的兴奋 与快意,“幸不辱命 ! 这 杂碎 , 逮着了 ! 就是 朴承嗣 这 狗贼 !”
陈太初微微颔首,目光 冰冷 地扫过 地上 的 朴承嗣,仿佛 在看 一具 没有生命的 物品。他缓步 上前,蹲下身,伸出手,轻轻 摘下了 那 副 狰狞的 青铜面具。
面具 下,露出 一张 因 失血 和 疼痛 而 扭曲 的 脸。脸上 布满了 新旧交错 的 烧伤疤痕,五官 几乎 难以辨认,唯 有 那双 即便 在昏迷中 也 微微睁开一条缝 的 眼睛,瞳孔 深处,似乎 还 残留着 一丝 不甘 与 疯狂 的 余光。
陈太初凝视 了片刻,眼中 没有任何 波澜,只有 一片 深不见底的 冰冷。他缓缓 站起身,对 张猛 道:“做得好。押上 , 随我 去 皇城 。”
“是 !” 张猛一挥手,两名 如狼似虎 的 亲兵 上前,像 拖死狗 一般,将朴承嗣拖了起来。
陈太初 转身,望向 皇城 方向。那里,喊杀声 已 渐渐 稀疏,但 零星的 火铳声 与 爆炸声 仍 不时 传来。岳飞 的 帅旗,已然 插上了 宣德门 的 残破 城楼。
“走吧。” 他淡淡 道,声音 平静,却 蕴含着 一种 令人 心悸 的 力量,“去 会会 我们 这位 ‘ 老朋友 ’ 。 有些 账 , 该 清一清 了 。”
一行人 押着 昏迷的 朴承嗣,穿过 尸横遍地的 街巷,踏过 尚未熄灭的 余烬,向着 那座 象征 着 帝国 最高权力 , 也 见证了 今日 无尽 血火 与 耻辱 的 皇城 , 大步 走去。
夜色 深沉,皇城 的 轮廓 在 火光 中 若隐若现,如同 一头 蛰伏的 巨兽。而 陈太初 知道,这头 巨兽 腹中 最后的 毒瘤,即将 被 剜出。一场 跨越了 时空 、 纠缠了 数年 的 恩怨,也 即将 在 这 废墟 之上,迎来 最终 的 了结。
皇城 , 大庆殿 前 的 广场 上。
火把 如林,将 汉白玉 铺就的 地面 映照得 一片 惨白。岳飞 、 李铁牛 等 将领 , 已 肃立 等候。殿前 台阶 上,倒伏着 不少 叛军 和 内侍 的 尸体,显示着 这里 刚刚 经历 过 最后 的 争夺。
陈太初 走到 殿前 , 停下 脚步。身后,两名 亲兵 将 一盆 冰冷的 井水,兜头 泼在 了 被 扔在 地上 的 朴承嗣 脸上。
“呃……咳咳……” 朴承嗣 剧烈 地 咳嗽 着,悠悠 转醒。冰冷 的 水 刺激 着他 的 伤口,带来 阵阵 剧痛。他 艰难 地 睁开 眼,模糊 的 视线 渐渐 聚焦。
首先 映入 眼帘 的,是 一双 玄色 的 靴子,往上,是绣着金色蟠龙的 亲王袍服 下摆,再往上……是 陈太初 那张 平静 得 没有 一丝 表情 的 脸,以及 那双 深邃 如 寒潭 、 正 居高临下 俯视 着他 的 眼睛。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所有的声音——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远处零星的喊杀声,将士们粗重的呼吸声——仿佛 都消失了。
一个 是 胜利者,踏着 血与火 , 站在 了帝国权力的中心;一个是失败者,像条 死狗一样被扔在尘埃里。
朴承嗣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了一下。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似乎想挤出一个嘲讽或疯狂的笑,但最终只化作了 一声 嘶哑的 、 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呵…… 咳咳……” 他努力昂起头,让自己 显得不那么狼狈,尽管这努力在浑身的剧痛 和束缚下显得如此徒劳 。 “ 陈…… 太初 …… ” 他的声音 干涩 难听,如同沙砾摩擦 , “ 又 见面了 …… ”
“是啊 , 又见面了 。” 陈太初缓缓蹲下 身,与他平视,声音平静得可怕,“ 朴 承 嗣 。 或者 , 我该称呼你 —— ‘ 来自后世的 孤魂野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