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孔胤植抬起头,眼中竟闪过一丝讥诮:"成王败寇罢了。你们这些泥腿子懂什么?孔府维系的是千年道统!没有礼法规矩,天下早就乱得不成样子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人群,一块石头飞来,正中孔胤植额头,鲜血顿时流下。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孟九娘看向刘处直,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拔出佩剑,阳光下剑身闪耀着光芒:"依百姓之意,处决孔贼!"
一剑一剑又一剑,孟九娘没有选择直接对孔胤植处以斩首之刑,而是选择了这种折磨的办法。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有人痛哭,有人大笑,更多人涌向台前,想要踢尸体几脚。
孟九娘还想跟着百姓一起踢孔胤植的尸体,刘处直一把拉住孟九娘:"够了,去孔府看看吧据说有什么发现。"
孔府正门前,刘处直和高迎祥仰头望着那方"圣府"匾额。朱漆大门上的铜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却透着一股森冷。
"他娘的,比州衙还气派。"高迎祥啐了一口。
刀疤脸带着十几个教徒在前面开路,推开第一道黑漆大门时,一股混合着血腥和霉味的怪风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高墙足有两丈,墙上每隔十步就有一个箭垛。
"这是防谁呢?"刘处直冷笑。
穿过六道这样的大门,才来到正院,院中青砖铺地,古柏参天,却静得可怕。
几个白莲教徒押着瑟瑟发抖的孔府管家走来。
"刘掌盘,这老东西想从后门溜走。"
刘处直盯着管家:"带我们去地牢。"
管家扑通跪下:"大王明鉴,孔府哪有什么地牢啊。"
高迎祥一脚踹在他肩上:"再废话现在就宰了你!"
在地牢入口前,刘处直就闻到了腐臭味。那是一个藏在祠堂佛龛后的暗门,向下延伸的台阶上沾着可疑的黑渍,举着火把走下去,恶臭几乎让人窒息。
地牢比想象中更大,十几个牢房里塞满了人,有些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最里面的牢房关着几个女子,见有人来,惊恐地缩到墙角。
"都是得罪了孔府的。"刀疤脸低声道,"有交不起租的,有不肯卖地的,还有...那些女子,听说是不从孔家一些纨绔少爷被关到这里的。"
刘处直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发白,他亲自打开一个个牢门,但许多人已经不会走路了,只能爬着出来。
正院西侧有个独立的院落,门口挂着"慎独斋"的匾额。推门进去,所有人都僵住了——屋里摆满了刑具,墙上、地上全是深褐色的血迹,一根铁钩上还挂着一截断指。
高迎祥一脚踢翻刑架:"他娘的!这是读书人干的事?"
刘处直走到书案前,翻出一本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用刑记录:"天启六年五月初二,佃户王三抗租,杖八十,发配崇祯元年腊月,婢女翠儿窃玉镯,剁右手"…
"掌盘子!"一个亲兵跑来,"孟舵主带人去了孔林,说要掘一个人的墓,好像是姓孔!"
刘处直脸色骤变:"快拦住她!"他转向高迎祥,"高大哥,你留下处理这些,我去孔林!"
骑马赶往孔林的路上,刘处直心绪翻腾。杀孔胤植可以,但掘孔子墓就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刘处直心里计较以后要是成事了不会再靠曲阜构建所谓的道统了,但毕竟现在还没成事,杀了孔胤植就行,万不能掘了孔子的坟烧了孔林。
紧赶慢赶,刘处直来到了孔林阻止了正要放火的孟九娘,让她不要做的这么绝。
见刘处直亲自来劝她,孟九娘居然不思考就同意了,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应该是自己据理力争,然后再说服她吗,怎么自己一张嘴她就同意了,打好的草稿一个字都没用上,让他有点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