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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策反啦啦队(1 / 2)

体育馆的穹顶之下,聚光灯把排球场照得亮如白昼,塑胶地面反射着细碎的光,空气里浮动着汗水、橡胶和紧张的气息。子繁屈着膝盖,手掌在排球上按了按,指腹碾过熟悉的颗粒感——这是市级决赛的决胜局,比分咬在18平,对面医学院男排的二传正抬手示意,眼神里的锐利像淬了冰。

子繁下意识往场边瞥了眼。不算太远的看台上,一簇醒目的红色正晃得人眼热——是医学院女排的姑娘们,统一的红色队服,刚刚把“市冠军”的奖杯捧回去没两天。此刻她们本该为自家男排呐喊,可领头那个扎高马尾的姑娘,正攥着应援棒往嘴里咬,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子繁忽然弯了弯唇角,手腕轻抖,排球在指尖划出个漂亮的弧线,稳稳传给队友。起跳扣杀的瞬间,他听见那片红色区域里爆发出一阵比刚才响亮数倍的欢呼,混着几声清脆的“子繁加油”,像春日里撞碎在石阶上的露珠。

这声“加油”里,藏着他快忘了的少年心事。

一、球场的“小鹿存子”

初三那年的夏末,阳光把学校的排球场晒得发烫。子繁第一次见小兰时,她正在网下,半个身子探过界,够滚到对方场地的排球。白色运动服的袖子卷到肘弯,露出的小臂晒得有点黑,额前碎发被汗粘住,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受惊又不肯认输的小鹿。

“同学,借个球!”她仰起脸喊,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喘。

子繁把手里的球抛过去,看着她踉跄着接住,转身时运动鞋在地上蹭出“吱呀”一声,差点滑倒又稳稳站稳。他忍不住笑:“你这动作,跟小鹿似的,还总爱往前冲,叫你‘小鹿纯子’得了。”

“纯子?”她皱着鼻子瞪他,却没真生气,抱着球跑回来,“我叫小兰。不过……小鹿挺可爱的,勉强让你这么叫。”

后来他们就成了球场的“固定搭档”。每天放学后,子繁总能在排球场看见小兰的身影,有时她在练垫球,对着墙一遍遍重复,胳膊肘磕得青一块紫一块也不吭声;有时她蹲在网前捡球,嘴里念念有词背战术,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跟球场上滚动的排球叠在一起。

子繁是校排球队的二传,技术在同级里算拔尖,可小兰是野路子出身,全凭一股蛮劲。他教她垫球的手型,让她把胳膊肘夹得更紧些,“别像摆烂的面条”;她教他扣球时的狠劲,说“你手腕软得像没睡醒,得带着气扣下去”。有次练拦网,子繁没控制好力度,胳膊肘撞在小兰肩上,她疼得眼眶发红,却梗着脖子说“没事”,第二天照旧抱着球出现在球场,只是肩上多了块贴着膏药的纱布。

“等上了高中,咱们还一起打球啊。”填志愿那天,小兰坐在球场边的台阶上,把排球抱在怀里晃,“听说一中的排球场是新的,还有灯光呢。”

子繁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发慌。他知道小兰的分数够得上一中,可他的志愿填了更远的重点中学,隔着大半个城市。那天的晚霞把天染成橘红色,小兰的侧脸在光里柔和得像幅画,他张了张嘴,没敢说“可能不行了”。

后来真就断了联系。高中的课业堆成山,排球队的训练排得满,他偶尔路过排球场,只是再没见过那个扎马尾、追着球跑的“小鹿纯子”。他甚至记不清她的全名,只记得“小兰”,记得她像小鹿一样亮的眼睛,记得她被他逗得跳脚时,会跺着脚喊“徐子繁你讨厌”。

二、篮球场的意外重逢

大学开学那天,子繁拖着行李箱在校园里转,电院的教学楼气派得很,路边的杨树叶正绿得茂盛。他以为往后的日子就是教室、食堂和排球场,直到三个月后的校排球赛。

他是被室友硬拉去的,挤在看台上当观众。“快看!医学院的啦啦队!”室友忽然撞了撞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兴奋。

子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场边的啦啦队里,一个姑娘正踮着脚跳起来,手里的彩球在空中划出弧线。她比中学时高了些,头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运动裙裙摆随着动作轻晃,侧脸的线条褪去了少年时的婴儿肥,却还是能看出熟悉的轮廓——尤其是跳起来时,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球场追球的小鹿。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子繁往前凑了凑,几乎要把脸贴在栏杆上。直到她转身,对着队友笑了笑,露出嘴角的小梨涡,他才敢确定——是小兰。

排球赛中场休息时,他几乎是跑着冲下看台的。跑到啦啦队旁边时,正好听见队友喊她“兰兰”,他喉头动了动,冲口而出的却是那句压在心底好几年的称呼:“小鹿纯子?”

姑娘们都愣了,齐刷刷转头看他。小兰也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睛慢慢睁大,像是不敢相信。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有点发颤:“徐子繁?”

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了层浅金色。子繁挠了挠头,忽然觉得有点局促,跟中学时被她撞见自己偷偷练扣球时一样:“是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兰也笑了,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蹭过耳尖,红了一片,“你怎么在这?你也在这所大学?”

“嗯,电院的。”他指了指自己的校服,“你呢?医学院?”她晃了晃手里的彩球。

后来他们站在排球场边聊了很久,聊初中的排球场,聊各自的专业,聊刚开学时的手忙脚乱。子繁才知道,她高中也没放弃排球,靠着校队的成绩,加了分进了医学院。

“你还打排球吗?”子繁问。

“打啊,我是医学院女排的二传。”小兰眼睛亮了亮,“不过我们队刚组没多久,还在磨合呢。你呢?肯定还是主力吧?”

“侥幸。”子繁笑了笑,看她的目光软得像水,“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练?”

小兰点头,马尾在脑后晃了晃:“好啊。”

三、决赛场的“策反”

市级决赛的哨声吹响时,子繁把回忆按回心底。对面医学院男排的扣球过来了,带着凌厉的风声,他侧身垫起,手腕发力,排球精准地飞向队友的位置。“好球!”场边的喝彩里,那片红色又格外突出——小兰正举着应援棒跳,高马尾甩得欢快。

这场决赛打得胶着。医学院男排的强攻很猛,几个扣球几乎贴着边线落地,比分咬得死死的。子繁队里的主攻手有点急,扣球出界时,他听见自家教练在场边叹气。暂停时,子繁蹲在地上喝水,眼角余光瞥见小兰正跟队友们咬耳朵,手指偷偷往他这边指,脸上带着笑。

他忽然起了个念头。等裁判示意暂停结束,他没立刻回场,绕到医学院女排坐的看台下,仰头冲她们笑:“姑娘们,商量个事?”

小兰她们都愣了,齐刷刷往下看。“你看啊,”子繁指了指场上,故意皱着眉装可怜,“你们男排都把我们逼成这样了,你们还帮着喊加油,太欺负人了吧?”

“谁欺负你啦!”小兰憋着笑,从看台上探下身,“我们是医学院的,当然帮医学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