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负责守堡的人,只能无奈地蹲在这充满恶臭的环境中,忍受着那股难闻的气味。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努力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与进攻的一方展开激烈的“战斗”。
在这满地都是屎尿的地方,我们只能无奈地弯下腰,捡起那些小小的石子,把它们当作“子弹”来使用。然而,这碉堡里简直就是一片荒芜,除了寥寥无几的几颗石子外,几乎找不到其他可以利用的东西。这就好比我们手中的枪里没有了子弹一样,让人感到无比的无助和绝望。
更糟糕的是,那些从射击孔飞进来的石子,虽然给了我们一线希望,但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我们不得不赶紧把它们捡起来,然后又迅速地扔回去,仿佛每一颗石子都代表着我们最后的抵抗。
不过,幸运的是,这座碉堡的水泥墙非常厚实,就像一个坚硬无比的乌龟壳一样。它能够抵挡住外面飞进来的石子,为我们提供了一定程度的保护。尽管如此,我们仍然被困在这个充满屎尿和荒凉的地方,无法逃脱。
赵维他们猛攻了许久,却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动静。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想出的奇招,竟然将褂子下摆撩起,犹如一个张着大口的怪物,装满了细沙土。然后,他们如壁虎般爬到碉堡顶上,顺着通风孔,将那细沙如倾盆大雨般灌了下来。细沙如迷雾般迷得我们睁不开眼,又似浓烟般呛得我们直咳嗽,实在难以忍受,我们只能无奈地举着那沾满尘土的手,如同战败的公鸡,有气无力地喊着“投降”。
那时的我们,年少无知,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和探索欲望。有一天,我们偶然间来到了老瓜堡的北大营。远远望去,那一片残垣断壁映入眼帘,让人不禁心生感慨。
这些残垣断壁仿佛是被岁月啃噬过的巨兽,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和生机。墙皮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头,就像蜕皮的蛇一样,显得有些狰狞。杂草从砖缝中顽强地钻出来,肆意生长,如同乱舞的群魔,给这片废墟增添了一丝荒凉和诡异的氛围。
我们在断墙之间嬉戏追逐,尽情享受着这份独特的乐趣。那时候的我们,只觉得这里“破旧得好玩”,并没有意识到这片废墟背后所承载的沉重历史。我们在断墙间穿梭,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然而,当我们长大成人后,才渐渐了解到这个地方的真正意义。原来,这里曾经是士兵们浴血奋战的惨烈战场,无数的生命在这里消逝,留下了无尽的伤痛和回忆。而我们小时候的嬉戏打闹,在这片充满历史沧桑的土地上,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爸爸的办公桌下,堆着从河里捞上来的长短枪支,有的锈迹斑斑,有的还能看出原来的黑亮枪身。我盯着那些枪看了好几回,趁爸爸不注意,偷偷挑了把叫“马牌撸子”的手枪揣回了家。
大院里的小朋友见了,眼睛都直了,围着我问东问西。每次玩打仗游戏,大孩们都得把这枪要过去,拍着胸脯说:“我是司令官,必须佩戴手枪!”而我呢,只能拿着木棍当士兵。
游戏结束,大孩把枪还给我时,我总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打开保险,撸一下枪栓。有一回,枪栓竟真的撸动了,我清清楚楚看见空着的枪膛,扣下扳机,还能听见“咔嗒”的空响。我拿着枪反复试了好几回,兴奋得晚上都睡不着觉。我也学着爸爸样子,把枪压在枕头底下,觉得自己是能保护家的小战士。
可没过多久,枕头底下的“马牌撸子”不见了。我急得直哭,跑去问爸爸,他只淡淡说:“上交了。”我难过了好些天,总坐在河边发呆,看着小河沟里流淌的水,心里不断地发问。那些枪怎么会跑到河里去?“马牌撸子”是谁的枪?这里是不是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水里是不是藏着我不知道的和战争有关的故事?
直到后来,我从课本上读到“九一八”事变,读到北大营的抵抗,才猛然想起柳条湖畔的土地、那座破旧的碉堡,还有枕头底下那把消失的“马牌撸子”。原来那些年懵懂的时光里,历史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那时的我,还读不懂它藏在岁月里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