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伸手指向北方,厉声道:“如今流寇大军转瞬即至,兵临城下!没有粮食,你让守城将士如何果腹?如何有力气挥刀放箭?如何保住这一城百姓的性命?!若因你之失,导致范县失守,生灵涂炭,朝廷要治本府不能守土安民的罪,现在,本府先要治你一个渎职误国之罪!”
“来人!”马清根本不给县令再反应或狡辩的机会,猝然一声断喝。
“诺!”一名削肩膀和一名脸上有两颗黑痣的士兵应声上前,一左一右站定在县令身后。
这两人皆隶属于马清新组建的五十人卫队——这个建议正是彭泰所提。士兵皆是从各骑兵和步兵校精心挑选出的锐卒,由从王诚骑兵校调来的恩新统率。
恩新能将沉重的石锁如同玩具般舞动,且性情憨厚耿直。但他自己也清楚,冲锋陷阵或许勇猛,但临阵机变、指挥调度并非其所长。
当初马清组建“特屯”时,他随王诚过来,还只是什长边秀手下的一名骑兵。边秀升任曲将后,念他勇力,提拔他为屯长,但他在这个位置上始终感到力不从心。
马清挑选卫队长,最看重的并非武艺或机灵,而是忠诚和可靠的人品,恩新正对其胃口。
当马清点名要恩新时,他欣喜若狂,却把他原来的上司边秀气得够呛,骂他“丢下生死兄弟,去干那给人擦屁股看门的活儿。”
此时,县令感到身后两道冰冷的目光,脖颈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左右转动着肥胖的头颅,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两名煞气腾腾的士兵,最后扭回头看向马清时,圆胖的脸上竟涌起一股豁出去的蛮横。
他猛地挺起那元宝般凸出的肚子,朝着马清瞪圆了眼睛,嘶声喊道:“我乃苟……”
“啪!”
一记极其响亮、干脆的耳光猛然扇在他的右脸上,硬生生将他后面的话打了回去!马清出手如电,力道十足。
县令的头被打得猛地一偏,一缕暗红色的鲜血立刻如同蜿蜒的小溪,从他破裂的嘴角慢慢溢流而下,滴落在他绛色的官袍前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污迹。
“自身罪孽深重,不知反省,还敢妄图攀扯上官,拖人下水!”马清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他朝那两名士兵一扬下巴,“给本府扣押起来!严加看管!”
卫队长恩新一手扶着刀柄,一手叉腰,厉声下令:“拖下去!”
两名士兵毫不客气,一人一边,如同老鹰抓小鸡般,架起那矮胖县令的双臂。县令徒劳地挣扎着,双脚几乎离地,被粗暴地拖着向城下走去。
“我……我……我要到苟使君面前告……告你……跋扈专权……诬陷忠良……”县令不甘心的嘶喊声断断续续,随着被拖远而渐渐消失在下城的阶梯方向。
马清目光冰冷地扫过剩下的那四位范县属官——主簿、录事史、主记室史、门下书佐。这四人面如土色,深深地弯着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方主簿。”马清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