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位置，是一个被复杂能量场束缚的、不断扭曲变幻的、如同微型星云般的模型——那是基于有限数据模拟出的“彼岸”的能量结构。
“主席，‘清道夫’计划第一阶段数据分析完成。”
一名身穿白色密封服的研究员向委员会主席汇报，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
主席正是之前那位美军上将，此刻他看起来更加苍老和疲惫。
“说重点。”上将的声音沙哑。
“数据显示，‘彼岸’的能量活性在过去72小时内呈指数级增长。其与我们的现实帷幕之间的‘渗透’现象加剧了至少百分之四百。这直接导致了全球范围内‘里世界’侵蚀速度加快，以及……‘异常实体’的普遍‘增生’和‘强化’现象。”
研究员调出一组对比图像。
左边是几天前捕捉到的某种阴影类异常的能量轮廓，相对简单。
右边是刚刚从某个地区传感器传来的、某种肉瘤怪物的扫描图，其能量结构复杂了数倍，并且显示出强烈的生物活性和适应性。
“我们称之为‘实体化增生’。”
研究员继续道，“‘彼岸’的能量不再满足于创造短暂的恐惧投影，而是在尝试……‘锚定’实体。
它似乎在利用现实世界的物质和生物质作为‘培养基’，制造更稳定、更具威胁的‘共生体’。”
“这意味着什么？”另一位将军沉声问。
“意味着，常规物理手段的效力会持续下降。这些‘增生体’会越来越难杀死，甚至可能发展出针对特定武器的抗性。更重要的是……”
研究员顿了一下，“这意味着‘彼岸’本身，可能正在发生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蜕变’或‘适应’。它不再是被动地反射我们的恐惧，而是在主动地……改造和入侵我们的现实。”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这个消息比古神降临更令人绝望。
古神再强，终究是“个体”。
但“彼岸”是“环境”，是规则层面的侵蚀。
如果连“规则”都在被对方同化，那还怎么打？
“所以，新的反击计划必须启动。”
上将打破了沉默。
这将是一个疯狂到极点的提案。
既然“彼岸”的能量正在失控地涌入，既然人类现有的手段无法有效对抗，那么，何不主动打开一个更大、更“可控”的通道，反向研究“彼岸”能量的本质？
甚至……尝试窃取、模仿、乃至“驯化”这种力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重新开启一扇类似“箭头计划”的、通往“彼岸”的门户。
但这一次，目标不是探索或武器化，而是“理解”和“利用”。
“我们集结了多少‘闪灵者’？”上将问。
“全球范围内，响应召唤并成功抵达的，还有二十七人。”
负责此事的“商店”高级主管回答，“这几乎是我们在短时间内能调动的全部精英。他们的状态……不稳定。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压力，已经让其中三人彻底崩溃，还有多人出现严重的生理和精神退化。”
“闪灵者”终究是极少数，这种天生拥有强大精神感应和现实干涉潜能的个体在整个人类族群里都不算多。
他们是操作“门户”仪式的关键“催化剂”和“稳定器”，但每一次与“彼岸”的直接接触，都会对他们的心智造成不可逆的损耗。
“没有时间等他们‘稳定’了。”
上将冷冷道，“授权使用‘灵能增幅器’，确保门户开启时有足够的‘功率’。”
“但是主席，风险太大了！”一位科学家警告道，“强行增幅下开启的门户，稳定性无法保证！我们可能会放过来比白雾更可怕的东西！甚至可能引起‘彼岸’本身的‘注意’！”
“注意？”
上将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近乎疯狂的笑容，“你觉得现在‘彼岸’还没注意到我们吗？它正在把我们当养料，一点点消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就算最后放出来的是恶魔，至少我们也知道了恶魔长什么样，该怎么下地狱！”
他环视众人，目光锐利如刀：“诸位，清醒一点吧。按照常规手段，我们输定了。现在，只有疯子才能活下去。执行命令。”
命令被下达。
在地下设施的最深处，一个布满古老符文和尖端能量导管的圆形祭坛周围，二十七名面色惨白、眼神或空洞或狂热的“闪灵者”被安置在特定的节点上。
巨大的“灵能增幅器”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刺眼的蓝色电弧在导管间跳跃。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一种精神压力具象化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
门户开启仪式，开始了。
这是一场赌上人类文明最后气运的疯狂豪赌，赌注是可能释放出更彻底的毁灭。
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面前，哪怕是一丝微弱的光，也值得用一切去追逐——哪怕那道光，可能来自地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