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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哑巴做噩梦,有苦说不出(1 / 2)

萧见信垂着的眼睫猛地颤了一下,视野里只看见被傍晚的寒风卷动的草叶。

指尖攥紧了裹在身上的野战外套,布料粗糙的纹理蹭过掌心,温暖几乎要将他周身的寒气都裹住。

萧见信抬眼,想从秦奉先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对方神色如常,依旧是那副冷硬淡漠的样子。

他没抬头,也没法说话,只能用沉默回应。

秦奉先似乎很忙,没站几秒就转身离开。

夜风剧烈起来,他穿的单薄,是车上的医生临时给他的一件日常短袖,即使披上外套,依然被冻得不由自主发颤。

后勤士兵正好拎着一双崭新的作战靴和叠得整齐的保暖内衣过来,见着这情形,脚步顿了顿,把东西递到萧见信面前时,放轻了声音:

“萧先生,这边昼夜温差很大。”

萧见信接过,朝他点了点头。

后勤兵又跟他说了几句哨卡内的注意事项,比如什么时候、在哪里可以吃饭。

等他交代完,秦奉先也从不远处,安排完住宿问题回来了。

“跟上。”秦奉先说完便转身朝着哨卡内部的生活区走去。

旁边几个竖着耳朵听的队员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迅速散开去做事,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萧见信裹紧了外套,沉默地跟在秦奉先身后几步远的位置,像一道苍白的影子。

哨卡的生活区在较深处,比大门处看起来要规整一些。住宿区可以明显看出迭代了几次,越外层的越低矮,最外面是用废弃集装箱改造的房屋,外面刷着耐磨的深绿色油漆,钉着加固的钢板,有好几个房屋上都有变异生物冲击的痕迹。

而里层就比较老式,依旧是水泥房屋的模样,只不过依然打了不少“补丁”,外面能见之处都是管线和修补的痕迹。

走进楼房之间,居住的人不少,空气里的味道十分复杂,但算不上难闻。

秦奉先领着他在混乱而狭窄的楼层、走廊间走动。

转了不知道第几个弯,上楼又下楼,萧见信确定自己彻底记不住路了,秦奉先才终于停下。

两人在一扇标注着“b-07”的金属门前停下,拿出钥匙打开。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简陋。

两张窄小的单人床分别靠墙放置,中间隔着一个充当床头柜、桌子之类的大木箱,有一个小的卫生间,墙角有一个洗漱池,对面放着张小得不行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盏应急灯和几本书。

最显眼的是柜角压着的一张旧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路线。

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原色,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昏黄的节能灯。

虽然狭小,但房间还算干净、整齐。

秦奉先将背包扔到了自己的床上,指了指靠里侧的那张床,“你睡那。”

他床上的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与整个房间的秩序感融为一体。

而另一张床上,干干净净,露出土色的木板,什么也没有。

萧见信收回视线,默默走到床边坐下,坚硬的床板立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秦奉先坐在对面,收拾起了自己的背包,将东西一一摆放在了床头的木箱上。

萧见信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他没有行李需要收拾。

在窸窣声中,他只能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

秦奉先似乎没有关注他,自顾自地卸下身上的装备,仔细检查了一遍武器,然后走到洗漱池边,用冷水用力搓了把脸。

水珠顺着他线条硬朗的下颌滴落,他透过墙上那块模糊的镜子,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坐在床沿的萧见信。

从见面开始,就一言不发。

跟之前截然相反的模样,让秦奉先很难忽视。

萧见信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无形的探针,但他没有抬头。他拿起刚才收到的保暖内衣,动作有些迟缓地套上。

房间里只剩下水流声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秦奉先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背对着萧见信,掏出了通讯手机,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

“……你好,b07房间需要一套床上用品和日常洗漱用品,尽快送来,半小时内。”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要一支通讯手机。”

说完这些,秦奉先就提起一个小包出门了。

片刻后有人敲门送来了物资。

被褥、洗漱用品、均码的换洗衣物……一应俱全,手机被放在盒子里,还有说明书。

秦奉先不在的时间内,萧见信利落地铺好了床。

萧见信上床闭着眼,却没有丝毫睡意。

窗外的光影如同时间的注脚,在房间内缓缓下沉,而后撇去光,只剩影。

“磐石”哨卡的夜晚并不寂静,远处隐约传来车辆的引擎声、人员的交谈声,甚至偶尔还有几声变异生物的悠长嚎叫从荒野传来。但这些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膜,模糊而遥远。

不知道多久之后,房间门被打开来,秦奉先回来了。

萧见信没有刻意去注意他的动向,但只有两人的狭小的房间内,不管谁做了什么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听着身后秦奉先整理物品的细微声响,听着对方坐在床上时床架承受重量的轻响,甚至能隐约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他似乎又在看书了。

原本躺了数小时都无法入睡的萧见信,在那重复的翻书声中,渐渐模糊了意识。

思绪开始涣散,沉入半梦半醒的粘稠中。

萧见信沉入水底,如沙砾般缓慢下坠,四周的光影与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哨卡窗外隐约的风嚎也逐渐扭曲成遥远的背景音。

他猛地被拉回了那个冰冷的研究室。 惨白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痛,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怪异气味。

秦奉先站在他面前。

“为什么这样做?” 秦奉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秦奉先抬起手来,手臂上全是针孔,密密麻麻恐怖得好似得了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