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龙辰皱眉，他能感觉到莲花中蕴含着极其庞大的能量，却分不清是善是恶。
秦羽走上前，蹲在湖边。当他的目光落在黑色莲花上时，胸口的混沌印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湖泊的水面泛起涟漪，竟映照出虚无之隙中那片灰绿色星云的倒影。
黑色莲花似乎受到了刺激，花瓣猛地张开，从中飘出一缕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与秦羽有几分相似，却散发着与界外之主同源的黑暗气息。
“你终于来了。”身影开口，声音与秦羽一模一样，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漠然。
秦羽瞳孔骤缩：“你是谁？”
“我是你，也不是你。”身影淡淡道，“我是界外之主被吞噬前，以最后本源凝聚的‘种子’，藏在虚无之隙的本源中，被你带回了这里。”
种子？秦羽心中一沉，难怪他总觉得不安，原来界外之主并未彻底消亡！
“别紧张。”身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我现在没有任何恶意。界外之主的意志已经消散，我只是继承了他的记忆和力量，却诞生了新的意识。”
它顿了顿，看向湖中的星云倒影：“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虚无之隙的平衡并不稳固。新生的星云正在加速吞噬死寂能量，照这个速度，不出千年，就会形成新的‘界外之主’。”
秦羽心中剧震：“怎么会这样？”
“因为缺少了‘毁灭’的制衡。”身影说道，“你以创造之力逆转了漩涡，却也打破了最原始的平衡。创造与毁灭本就该共生共存，缺一不可。”
秦羽沉默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的领悟还是不够彻底。他阻止了毁灭，却也可能孕育出新的灾难。
“那该如何是好？”苏瑶焦急地问道。
身影看向秦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只有一个办法——让混沌印记与我的本源融合，创造出能同时掌控创造与毁灭的‘轮回之心’，以此稳固虚无之隙的平衡。”
黑色身影悬浮在湖面之上，与秦羽两两相对，气息间的相似性让苏瑶与龙辰都感到一阵恍惚。秦羽凝视着对方那双漆黑却平静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欺骗的痕迹，却只看到与自己同源的困惑与坚定。
“为什么是我？”秦羽沉声问道，“你完全可以凭借界外之主的本源，在这万载冰川中潜藏修炼，或许有一天能重现他的力量。”
黑色身影轻笑一声，笑声与秦羽别无二致：“重现他的力量？然后重蹈覆辙？界外之主的记忆告诉我，纯粹的毁灭最终只会指向自我湮灭。我继承了他的力量，却也看清了他的终点。”
它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点纯粹的黑暗能量：“这是毁灭之力，本源与混沌印记的创造之力相生相克。唯有将两者融合，才能形成真正的平衡，也就是‘轮回之心’。”
秦羽沉默不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混沌印记。印记的悸动越来越清晰，仿佛在呼应着对方的提议。他能感觉到，对方并未说谎，那点黑暗能量中没有丝毫恶意，只有一种等待融合的纯粹。
“我相信他。”苏瑶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秦羽，你的直觉从来不会错。如果融合真的能稳固虚无之隙的平衡，这或许就是我们必须走的路。”
龙辰也点头附和：“不管这小子是人是鬼，至少现在没看出他想害人。再说了，真要动手，咱们仨还怕了他不成？”
秦羽深吸一口气，心中的犹豫渐渐消散。他看向黑色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我信你一次。但如果过程中出现任何异动，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理所当然。”黑色身影坦然颔首，缓缓朝着秦羽飘来。随着距离拉近，两者间的气息共鸣越来越强烈，混沌印记的光芒与黑色身影的黑暗能量开始相互吸引，在空中交织成灰黑相间的光带。
“放松心神，不要抵抗。”黑色身影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混沌印记的创造之力自然流淌，我会引导毁灭之力与之融合。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因为两种本源的碰撞会撕裂你的经脉，但只要撑过去……”
“我知道。”秦羽打断它的话，盘膝坐在湖边，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吧。”
黑色身影不再多言，化作一道纯黑流光，径直冲入秦羽的胸口。刹那间，一股极致的冰寒与灼痛同时席卷秦羽全身，仿佛有无数把冰火交织的刀刃在体内穿梭，每一寸经脉都在两种本源的碰撞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呃啊——！”
秦羽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混沌印记爆发出刺眼的灰绿色光芒，试图将黑暗能量排斥出去，而那股毁灭之力却如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创造之力，不断渗透、融合。
“守住本心！”残念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带着一丝欣慰，“这是必经之路，让两种力量在你的本源中自然博弈，最终会找到平衡的节点！”
秦羽咬紧牙关，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将所有心神沉入体内。他“看”到混沌印记的光芒与黑暗能量如同两条缠斗的巨龙，时而创造之力占据上风，修复着受损的经脉；时而毁灭之力更胜一筹，将创造出的新组织碾碎。
如此反复，每一次循环都让两种力量变得更加凝练，也让秦羽的本源承受着翻倍的痛苦。苏瑶与龙辰在一旁紧张地守护着，看着秦羽的身体时而被绿光覆盖，生机盎然；时而被黑气缠绕，仿佛即将腐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当秦羽的意识即将被痛苦吞噬时，体内的两种力量突然停止了争斗。创造之力与毁灭之力如同找到了某种默契，开始以相同的频率旋转，形成一道灰黑色的漩涡。
漩涡中心，一点紫金色的光芒缓缓亮起，那光芒既蕴含着创造的生机，又带着毁灭的死寂，却诡异的和谐统一。
“轮回之心……要成了！”苏瑶惊喜地喊道。
秦羽能感觉到，那点紫金色光芒就是新的本源核心，它不断吸收着创造与毁灭之力，变得越来越凝实。随着核心的形成，之前受损的经脉被一股温和的力量修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坚韧宽阔。
当紫金色光芒彻底稳定下来的刹那，秦羽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紫金色光芒一闪而逝。他缓缓站起身，感觉体内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举手投足间仿佛能掌控万物的生灭。
胸口的混沌印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紫金色的菱形晶体，正是“轮回之心”。晶体表面，创造与毁灭的纹路缓缓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平衡气息。
“成功了……”秦羽喃喃自语，看向湖面。湖水中星云的倒影变得清晰而稳定，显然虚无之隙的平衡已经得到了稳固。
然而，当他下意识地探查自身时，却发现那道黑色身影的意识并未消失，而是与自己的意识和谐共存于识海之中，如同多了一个沉默的伙伴。
“这是……”秦羽心中一惊。
“不必惊慌。”黑色身影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一丝笑意，“我本就是你力量的另一面，如今融合，不过是回归本源。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秦羽愣住了，他能感觉到对方说的是实话。识海中的两个意识没有任何冲突，反而相辅相成，让他对创造与毁灭的理解都提升到了新的层次。
就在此时，万载冰川上空的守护屏障突然剧烈闪烁，一道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多谢恩公……稳固了虚无之隙……冰神残识……使命已尽……”
随着声音消散，蓝色的守护屏障化作漫天光点，融入冰川之中。原本还带着一丝阴冷的黑色莲花彻底绽放，花瓣边缘的灰光变得温暖，最终化作一道流光，汇入秦羽体内的轮回之心。
冰川恢复了彻底的平静，只有新生的草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秦羽抚摸着胸口的轮回之心，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