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盏茶功夫,衙口外围观的百姓已是人山人海,大伙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宋小麦蹙眉站在一侧,耳边议论声几乎是一片倒地在同情那对可怜婆孙,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婆孙二人,却正是这一眼,让她心头倏地一紧...
只见那老妇人哭的声泪俱下,神情悲恸,断断续续的回着张书吏的提问,说他儿王大顺乃桂花庄人,昨日偶得几尾黄花鱼前来贩售,结果一日出去迟迟不见回,今日她带着孙儿来寻,便听人说儿子被清河粉坊的东家押到了衙口,这便寻来,结果怎知,一来,就看到了儿子暴毙殒命。
老妇人哭的几欲晕厥,倒不似假。
但其身侧的少年...嘴里虽然声声喊着爹,眼泪却没落下几滴,目光里的惊惧反多于悲戚,这...
宋小麦目光一凝,这才恍然发现,炎炎夏日,那少年竟还穿着一身初春时节的厚衣,袖口裤脚皆严严实实地掩着,不见半点肌肤露出,但其额上颈部间早已汗水密布,后背也湿了一片,黏黏地贴在身上,看得出,对方非是不觉炎热,而是在刻意遮挡什么似的...
对方始终死死攥着袖口,不露半寸肌肤。
可越是这样,宋小麦心头的疑惑便越是猛烈。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终于,扑跪在父亲身侧的少年,因些微晃动,裤脚不经意地向上滑了半寸......一道深青色的淤痕赫然显露!
少年似有察觉,忙出手掩了下去!
宋小麦目光一定,不对...这婆孙俩...很不对劲!
料定这点的她,快速压下心头万千思绪,在一片乱糟糟的情境下,朝着张书吏一拜,朗声而出:“书吏大人,我等冤枉,此事蹊跷甚多,还望大人明察!”
“哦?”
正焦头烂额的张书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决此事,不禁问:“是何蹊跷,你且说来听听。”
宋小麦朝着对方再次一拜,方在因她的话语而寂静下来的大堂内,静静地回:“首先,若我等真要动用私刑逼供,为何要多此一举,又将王大顺送来衙门?这于理不合。”
“第二,这包所谓的证物,竟是白面,如果我等有意栽赃对方,怎会用白面而不是真正毒粉?可见,此物存在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等以为王大顺欲下毒谋害我家!民女斗胆猜测,真正的幕后黑手,且等的便是今日,用王大顺突然暴毙的性命栽赃我宋家,才是对方最终目的!”
“第三!”宋小麦抬头,对着堂上人指了指惨死小贩,峥峥道:“此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公堂上众目睽睽之下暴毙,时机太过巧合,民女怀疑,他要么早已中毒,要么是被幕后之人胁迫!所以刚才趁咱们不注意时,自行服下毒药,以此栽赃我等!”
“你胡说!”
宋小麦的辩证之词刚刚落下,还不待张书吏说什么,那匐在亲儿身上悲戚痛哭的老妇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率先尖声哭骂而来:“我儿平白无故,怎会想不开自己服毒!就是你们毒害我儿!”
“我们跟你儿子无冤无仇,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毒死他!”
宋长乐怒眉一竖,早已按捺不住怒火的他一步跨出,挡在宋小麦身前,指着那老妇就想再次骂去。
“长乐哥!”
宋小麦抓住对方衣袖,将其拽向身后,继而在宋长乐满是愤然的目光中,看向老妇人静静道:“这位阿奶,难道您不想查明您儿子真正死因吗?如此,如何为他伸冤?”
“不管您信不信我的话,您儿子的死,跟我宋家确实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他不是自行服毒,那必为他人所害!”
“是非曲直,自有公端。”
“端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