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一职,并非人人可胜,所以清河县内所有镇衙的仵作,几乎都曾在常姓老人座下拜学过一段时间。
故而,常姓老人,几乎算得所有镇衙仵作半个师父。
刘寻一见老人突然驾临到,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拜见。
老人摆手免了虚礼,面色凝重地直接问道:“听闻镇上前日出了一桩当堂暴毙的疑案,死者可是中毒而亡?”
刘寻闻言,心底也不由暗暗称奇,似没想到一个小小村子出来的农户,竟会在这个关头,请动这尊大佛,面上则肃穆回道:“师父明鉴!弟子正为此案困惑不已。”
“死者王大顺,确是中毒身亡,但此毒极为蹊跷。”刘寻压低声音:“弟子仔细查验后发现,他所中之毒,并非寻常毒物,而是需与一味名为洛玄花的香气相遇,方能引发毒性,瞬间暴毙!”
“依弟子看,他当日正是在这公堂之上,骤然闻得那洛玄花的香气,才毒发身亡。”
“洛玄花?此物罕见,多生于南疆湿热之地,且其花香需近距离方能嗅得真切,一个小小镇衙,何来此物?又何人能精准操控其出现时机?”老人花白的眉毛紧紧拧起:“带我去看看尸身。”
“是!”刘寻抱拳。
旋即,二人迅速来到阴冷的停尸房,此酷热之际,停灵两天的尸体已散发出阵阵尸臭,但这点臭味,对于常年与腐尸打交道的常刘二人来说,几不可闻。
常姓老人不愧是经验老道之人,他再次仔细查验了王大顺的尸身,尤其是胃囊容物,果然,如弟子刘寻所言,其胃中残留着一些尚未完全消化的异常物质,质地特殊,与寻常食物迥异,显然便是那需要洛玄花香气为引才能发作的毒药本身。
老人沉吟片刻,手指在尸身几处关节、腹部细细按压探查,似乎在确认什么。
忽然,他指尖在某处微微一滞,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极其锐利的光芒,但他迅速收敛神色,未露半分异样,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完成了查验。
“好了。”
片刻后,老人净了手,对刘寻道:“你所查无误,此案却系中了这鸳鸯毒无疑。毒药先服,药引后至,杀人于无形,好高明的手段!”
查验完毕,老人未在镇衙多留,立刻带着守在外面的陈青山与宋秋生离开了。
三人一路,这才回了宋家铺子。
宋家众人早已望眼欲穿,见到陈青山等人回返后,却发现三人里多了一位陌生老人,少了专程去请的黄大夫。
待率先跳下车的宋秋生一路跑回匆匆说明了缘由后,一听黄大夫来的路上受了伤,宋家上下一惊之下还没回过神,又从宋秋生嘴里得知了常姓老人的来历,顿百感交集。
待陈青山随常仵作到达几人跟前后,王氏更是急的泪流满面,急急将二人请回备好了茶水的堂屋。
众人坐定,常姓老人环视一圈焦急的宋家人,也没待几人问,率先开口:“诸位放心,老夫与刘仵作共同查验完毕,可以肯定,那王大顺所中之毒,非寻常人等可触,现下...老夫尚有一处疑点,需向诸位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