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弘!”
沈崇明见此一脸焦急,当即抱著他身化电芒朝云水城的方向赶去。
……
云水城。
庄园厢房內,沈元正与江修齐饮茶閒聊,忽地感受到识海中的白玉龟甲传来轻微的震动。
他当即分出一缕神识沉入识海。
片刻——
“太爷爷,您怎么了”
一旁的沈修白最先注意到沈元的脸色微变。
江修齐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沈道友,出了何事”
沈元面色凝重道;“当是族中小辈遭遇了一些凶险。”
“不过应该无性命之忧。”
三人又閒聊了许久,一道电芒便是划破天际,落入云水城中。
感受到这番动静,沈元三人自厢房內走出,便是看到沈崇明抱著昏迷不醒的沈崇弘匆匆赶来。
“爷爷!”
“江老前辈。”
三人迎上前去,看到其怀中气息紊乱,昏迷不醒的沈崇弘,江修齐面色微变。
“此子……燃烧了自己的仙胎之基!”
“这……”
燃烧仙胎之基!
听到这话,沈崇明的脸色瞬间大变!
“爷爷……”
“崇弘到底遭遇了什么”
沈元沉著脸开口道。
推衍出有人算计沈家之人,他便立即让儿子和孙子去接应沈家在外的小辈。
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是迦南寺的禿驴!”
“孙儿赶到怀桑郡边缘时,崇弘正与一名迦南寺胎息圆满境的修士在廝杀。”
“那禿驴被孙儿射瞎了一只眼,逃走了。”
果然是迦南寺!
沈元微微握了握拳头,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快將此子放下,老夫试试能否稳定住其伤势。”
江修齐神情微怔之后,便是匆匆开口。
仙胎之基受损,若是不能稳住其伤势,轻则修为尽失,重则会造成仙胎崩溃,灵力爆体而亡。
沈崇明闻言,赶忙將沈崇弘抱进厢房。
江修齐也赶忙催动自身灵力,开始为其疗伤。
“修白,守在这里。”
眼瞅著疗伤应该不会很快结束,沈元沉声嘱咐一声后,便带著沈崇明来到厢房外。
“崇弘坐镇怀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怀桑郡边缘”
闻听此言,沈崇明方才反应过来,连忙取出那个储物袋道:“这是崇弘交给孙儿的,说很重要。”
沈元接过那储物袋,神识扫了一眼后,从中取出几个玉简。
一番查探,其眸中忽地闪过一道精芒!
“好小子……”
“爷爷,这是……”
沈崇明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弟弟冒险匆匆赶回云水城。
“你自己看看吧。”
將几枚玉简递到沈崇明手中,沈元沉声道。
接过玉简,沈崇明以神识粗略查看了一番,脸上也瞬间露出惊愕!
“这是……完整的丹道传承!”
其压低声音,有些颤抖开口。
沈家在丹道上是一点基础都没有。
而沈崇弘此番带回来的东西,从最基础的灵草灵药知识,到药性药理,炼丹手法,丹方等应有尽有!
有了这些东西,沈家当很快就能出现一批丹师,百余年之后,或许就能出现丹道大师,成为比肩棲云谷那样的丹道势力。
如此重要的东西,也怪不得沈崇弘会拼死也要將其送回来。
爷孙二人说话间,一朵妖云也出现在云水城上空。
妖云散去,沈文煋和沈修牧以及雪狼王等诸多沈家修士匆匆落入城中。
“爹,儿从七贤山赶来,未曾遇到凶险。”
沈文煋拱手开口后看向沈崇明:“你那边呢”
沈崇明面色颓然道:“崇弘遭遇了迦南寺一名胎息圆满境修士的截杀。”
“儿赶到时,崇弘已经燃烧了自己的仙胎之基,如今江老前辈正在为他疗伤。”
闻听此言,沈文煋脸色大变。
沈崇弘是他的二儿子,燃烧仙胎之基意味著什么,他也明白。
“不过,崇弘带来了很重要的东西。”
但见父亲满脸担忧,沈崇明也只能先岔开话题。
“修牧,你先將他们都带下去吧。”
瞥了一眼身旁诸多外姓小辈,沈崇明开口让儿子沈修牧先將这些人带下去。
“是。”
沈修牧点头应下。
祖孙几人在厢房外等了片刻,沈修白便是推门出来。
“大爷爷,太爷爷,江前辈请你们进去。”
沈元几人闻言,转身走进厢房。
此时的沈崇弘还盘膝坐著,但身上的气息明显稳定了不少。
“江老前辈,崇弘他……如何了”
沈文煋连忙拱手问道。
江修齐略微调息一番后起身嘆息道:“伤势算是稳住了,但……”
回头看了一眼沈崇弘,他摇了摇头惋惜道:“但其仙胎之基受损严重,此生怕是无缘胎息后期了。”
於一个修士来说,知道此生修为再无进一步的可能,远比杀了他更难受。
江修齐也无法断定,待得沈崇弘醒来时,知道了自身的情况,是否能够稳住道心。
面前,沈元几人其实也猜到了这个答案,但倏然听到江修齐说出来,一个个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沈崇弘的天赋並不差,灵根品质堪称中品。
如今还未到知天命的年纪,便已经达到了胎息中期,未来虽说成就金丹的可能性不大,但成为胎息圆满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如今却是因为仙胎之基受损,修为停滯在胎息中期,著实有些可惜。
“有劳江老前辈了。”
沈文煋压下心中的悲伤,朝著江修齐拱手之后,便看向沈崇明道:“崇明,先让人给江老前辈安排住处,带老前辈去休息吧。”
沈崇明拱手后领著江修齐离开了。
厢房內,父子二人看了眼旁边的沈崇弘,沈文煋双眸微眯沉声道:“爹,这个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儿必须要为崇弘討回一个公道!”
沈元頷首。
此次沈崇弘遇袭,迦南寺能够如此精准的知道其出现的位置,明显是迦南寺背后的金丹修士插手了。
既然如此,沈家也不必客气。
“第三次大收割马上开始了。”
“这个仇就等到第三次大收割再报吧。”
闻听此言,沈文煋眉头微皱道:“可第三次大收割,我沈家也不一定能遇到迦南寺……”
“遇不遇到,还不是我沈家说了算”
沈元瞥了他一眼沉声道。
……
淶水河。
自从上一次河底古城事件之后,这条从云龙山深处奔涌流淌的大河就成为沈家修士的禁地。
不得允许,任何修士不得深入河水中探索。
然此时的淶水河河底,一道身影却是盘膝坐在水中。
这道身影正是徐湛。
河底古城与其有著千丝万缕的关係,他也被视为古城遗蹟的关键。
第三次大收割在即,又得沈文煋同意了他与沈柚的婚事,徐湛便是想著到淶水河底好好闭关一次,爭取早日突破体修四境,好在第三次大收割中立下战功,为沈家打下一些疆域,当作聘礼。
从身份上来说,徐湛所在的家族只是云水城一个普通的农户。
祖辈生活在当年的金柳村,云水城建成之后,便是得到了照顾,顺势搬到城中居住。
其父辈也都是普通人,身份自是无法和沈柚这位沈家公主相比。
被沈文煋收为徒弟,与沈柚互相倾心之后,徐湛一直都想著要好好表现,不能委屈了师姐。
盘膝於寂静的淶水河底,徐湛的体表匯聚著大量的灰色气息。
这种气息不似寻常灵力,但也和那些阴司之人身上的阴气有所不同。
灰色气息好似是另一种异於天地灵气和阴气的气息。
只不过徐湛此时对於这种灰色气息没有任何感觉,他整个人的心神都沉寂在一种虚幻和现实交织的奇异状態。
识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座古城的虚影,城中的建筑和影影绰绰的身影给人一种真实但又无法触及的奇怪感觉。
潜意识里,徐湛想要从这种奇异的状態中挣脱。
但周遭瀰漫的灰色雾气却好似將其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他已经忘记自己被困这种状態多久了,只是隱约能够感觉到自身的气血之力在一点点衰退,好似岁月流逝的苍老感不断袭来。
这种感觉让他很害怕。
都说修士闭关无岁月,徐湛很怕自己这一次闭关错过了第三次大收割。
更怕有朝一日自己醒来时,外面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静静凝望著那城池,徐湛如同一个造物主,俯瞰著一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
时间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古城上空的灰色雾气忽地一阵翻涌。
继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那身影浑身绽放著耀眼的灵韵,一身紫金长袍散发出的气息,不断衝撞著那翻腾的灰色雾气。
“竖子好胆!”
“本座的东西也敢覬覦!”
威严的声音响起,周遭那灰色的雾气翻涌的更加剧烈!
竖子
说谁的
在说我
被这声音震得有些恍惚,徐湛心头升起了一丝疑虑。
他也不清楚那紫金长袍身影出现之后,满腔怒火到底是在针对谁。
只是在对方搅动周遭灰色雾气时,他好像察觉到周身的禁錮之力有了些许鬆动。
当即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挣脱了束缚,脱离了眼下这种奇怪的状態。
意识回归本体后,徐湛也来不及查看自身的状態,便匆匆离开淶水河底,出现在河岸上。
眸光看向远处的云水城。
壬水掩灵大阵的光晕还在闪烁,周遭的一切好像也没发生太大的变化。
只是自己下河闭关之前,好像正值盛夏,而今大雪封山,周遭一片银装素裹。
“难道我这次闭关仅仅只有几个月”
徐湛有些好奇。
被禁錮於那种状態,虽无法清楚的感知到时间流逝。
但他依旧觉得自己闭关了许久。
百年……甚至是数百年……
总之时间绝不会仅有几个月!
“我的修为……”
心中带著疑惑,他又內视己身,查看了一番自己的修为。
赫然发现自己如今已经达到了体修四境,生死境的巔峰!
这!
徐湛愕然。
闭关之前,他的修为是体修三境巔峰。
如今却直接突破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达到了四境巔峰!
说好的“体修艰难”,说好的“一境一生死”呢
为何自己每一次的突破都这么容易
当年从一境到二境巔峰也是。
体修四境中期,若是自身底蕴够强,便足以媲美胎息圆满之境。
而四境巔峰,真要论起来,当足以与半步金丹境交手不落下风。
压下心中的惊讶,徐湛猛然踏步,身形如同出膛的炮弹,直接飞出数里!
此等飞行並非是仙道修士的御风而行,仅仅只是他依靠肉身力量的一个弹跳。
轰!
身形落地的瞬间,徐湛又是一个跃起!
几个弹跳之后,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云水城城门处。
突入起来的动静將守在城门处的沈家修士嚇个不轻,一个个纷纷捏动法诀,准备迎敌。
“是我。”
“徐湛。”
徐湛开口。
那些沈家修士闻言,方才鬆了一口气,拱手道:“徐大人,您这是……出关了”
徐湛点头的同时,心中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气。
守在城门处的修士他还有些面熟,这便证明自己这次闭关確实不是太久。
“我此次闭关多久了”
踏足城门时,他忽地看向身旁一名练气八层的修士。
那修士闻言,微微一怔。
仙道修士闭关数年,醒来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徐大人仅仅闭关几个月,怎么醒来之后连时间都记不住了
疑惑归疑惑,徐湛既然开口问了,他还是恭敬回道:“大人是五月初离开的云水城。”
“如今刚过岁祭,当只有半年的时间。”
半年……
徐湛念叨一声,眸中的疑惑更浓。
一番沉思之后,便也没再多说,准备先去找师父沈文煋看看。
……
黑水阁。
沈修白恭敬跪坐在沈元对面,手中捧著那一沓由沈修禪自七贤山秘境中誊抄过来的符文。
这也是沈元让人將他从云中郡城接回来的原因。
沈修禪自那祭坛上誊抄回来的符文,像文字,但更多的则是和阵纹有些相似。
沈元自己虽然也研究过阵法之道,但造诣肯定比不上得到伏秧数百年阵道传承的沈修白。
“如何”
“可能看懂这些符文是什么”
但见沈修白將那些纸张看完,眉头紧锁的样子,沈元开口问道。
沈修白略微思忖后拱手道:“太爷爷猜的没错,这些確实是阵纹。”
“但……师父他老人家的传承中也没有关於这种阵纹的记载。”
他口中的师父自然是伏秧。
伏秧当年临死之际,就是希望沈家有人將他的阵法之道传承下去。
沈修白接受了他的传承,当然要给他一个名分。
是阵纹,却又是伏秧都没见过的阵纹……
沈元略微思忖之后,便是明白过来。
沈修禪口中的那个祭坛应该相当古老。
古老到连上面的阵纹都不是现行阵法师所用的。
阵纹脱胎於天地大道,是上古时期人族修士通过感悟自然万物的一种体现。
这东西和文字不同,即便有演变,也没有那么快。
至少现行的阵纹和数千年前的阵纹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別。
而那祭坛上的阵纹既然连伏秧的传承中都没有记载,那就意味著祭坛存在的时间相当就永远。
“修白吶,这些阵纹你能参悟吗”
压下心中的思绪,沈元沉声问道。
沈修白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纸张,隨之摇了摇头道:“修禪哥只誊抄了这些阵纹的形状。”
“刨除其中的错误不说,这些阵纹也是只有其形,缺失其意。”
“而且……阵法的布置和周遭天地的势也有关係,仅仅只依靠这些,修白无法参悟出这些阵纹是布置什么大阵的。”
“除非……除非能让修白亲眼看到那所谓的祭坛。”
闻听此言,沈元有些犹豫了。
沈修白当下的修为仅有练气三层,七贤山秘境中的凶险不少。
若是让其前往七贤山秘境,怕是容易出意外。
“修白吶,七贤山秘境中有凶险,你现在的实力还是太低。”
“阵纹的事情不急,再等等吧。”
参悟这些阵纹的事情也不急,没必要冒的险还是別冒为好。
沈修白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修为儼然成为桎梏他的一道枷锁了。
“聚灵阵!”
“只要能够在丹田內布下聚灵阵,我的修为必然能很快提升上去!”
“且日后有聚灵阵存在,就算是研究阵法之道的同时,也不耽误身体吸收周遭的天地灵气!”
想到这,他当即抬起头看向沈元拱手:“太爷爷,修白能向您討要一些东西吗”
沈元微微一怔,隨之笑著点头道:“自然,想要什么儘管跟太爷爷说。”
沈修白略微犹豫了一下道:“修白想要三楼那个能够將天地灵气凝聚成灵液的法器。”
方才来到黑水阁时,沈元曾让他帮忙,將沈崇弘自怀桑带来的东西送到三楼。
黑水阁三楼的诸多宝物,他也都看到了。
那个能够自主吸收天地灵气,將灵气凝结成灵液的铜壶引起了他的兴趣。
此番鼓起勇气开口討要,便是想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否藉助那铜壶,实现自己在丹田內刻画聚灵阵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