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献公双手撑在案板上,眼神如狼似虎的盯着在场诸将,斩钉截铁道:“不收复河西失地,我秦国拿什么恢复元气?”
“小子,你的想法固然有理,不过还是太嫩了,缺少磨练!”
“此战只有速战取胜,收回西河和函谷关,我秦人才能凭借天险休养生息,你懂吗?”
“这根刺不拔,我秦人将永无宁日,也将永远缩居在这贫苦之地,慢性死亡!”
秦献公义正言辞,态度极为坚决,对于动摇军心的嬴渠梁,秦献公罢免了他后军大将的职务,将其贬为先锋营骑将。
此番职务变动,不仅是在告诉嬴渠梁,更是在告诉在场的诸多将领。
这一战,避无可避!
就是死,也得死在明天的战场上!
第二天,决战正式开始。
余朝阳作为先锋营中的一员,本该由他们来打头阵,可今天却是不知道怎么了,竟反倒来到了侧翼掠阵。
就连先锋营的主帅都变成了一个陌生男子。
所幸这次的临阵变帅,并没有给老秦人带来不安情绪,或许是已经习惯了。
此时的他,位列先锋营最前方,左右分别站着二大爷以及余家乡乡长,而在他身后,则站着一百五十四位余家乡男丁。
这群从余家乡出来的男丁隐隐形成一个小圈子,和其他老秦人泾渭分明,看向余朝阳的瞳孔中带着一丝尊敬。
这潜移默化发生的改变,连余朝阳自已都没察觉,唯独一旁的二大爷表情复杂至极。
尽管他一直觉得余朝阳不是池中物,可昨夜余朝阳的表现,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个人在夜晚于死人堆里打滚就算了,还能把魏军的命门阐述得明明白白。
毕竟战场刀剑无眼,余朝阳说出的不仅仅是魏军命门,更是乡亲们活命的希望。
如此大公无私,又如何不让人为之尊敬呢?
战斗一触即发,嬴虔统领六万骑兵,率先与魏武卒方阵绞杀在一起。
为了一举消灭秦军主力,公叔座当即决定将拱卫中军的骑兵派出,与魏武卒一起合围嬴虔。
见嬴虔渐渐陷入下风,秦献公果断下令:“命先锋营从侧翼进攻营救!”
消息传达后,嬴渠梁当即就要领着众人冲杀,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余家乡乡长却是领着余朝阳来到了嬴渠梁面前。
正当嬴渠梁疑惑之际,余朝阳沉声道:“将军,魏军势大且装备优良,敌我双方兵力差距并不大。”
“哪怕我等冲入正面战场,也仅仅只能扳平战场局势,无法一拳定音,从而陷入更为残酷血腥的厮杀。”
“擒贼先擒王,何不趁着对方中军守卫空虚,遣一轻骑直捣黄龙呢?”
“中军一乱,魏军必乱,此战亦可平!”
此话一出,嬴渠梁当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身着麻衣,想必定是出身贫苦人家,一介黔首能有这大局观,着实少见。
战机转瞬即逝,嬴渠梁在经过短暂思考后,毅然决然采取了这条建议,只见他手掌轻轻搭在余朝阳肩上,郑重道:“此战若胜,你当居首功!”
说罢,嬴渠梁缓缓调转马身,高喝道:“先锋营为老秦人的敢死之师,是秦军最锋利的长矛!”
“眼下,我率轻骑营冲击魏军中军,轻兵营从侧翼杀入主战场!”
“胜负是否,全在诸位一念之间,杀!”
一声暴喝,嬴渠梁率先杀出,领着为数不多的轻骑营直奔魏军号令台而去。
响彻云霄的怒吼在余朝阳耳畔炸响。
“轻骑赴战,死不回家!”
“轻骑赴战,死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