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庶长,通常由非王族大臣担任,掌政务及律法。
郎中令为国君近侍职官,掌管王宫警卫。
可以说这两个职位,就是嬴渠梁贴身为两人打造的。
一文一武的同时,又还能随时询问余朝阳这位文武双全的郎中令。
嬴渠梁把群臣义愤填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早有腹稿,所以根本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就听见他继续道:
“秦国想要富强,就必须推行先君新政,可推行新政,就免不了有人事职位上的变动。”
“诸位都是老臣老将,现在动谁都不好,所以寡人只能将诸位的官职向上擢升,以腾出几个人做事的位子,让士子们去施展施展。”
嬴渠梁不说改革变法,而是说推行先君新政,这就让那帮老臣们没办法在鸡蛋里挑骨头。
同时他还表示,此番变革正是为了给老秦人,给先祖一个交代,万一两三年内新政无功,自然还要仰仗诸位重整大局。
当然,这话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因为无论新政成不成,嬴渠梁都会重用公孙鞅、余朝阳以及一众士子们。
这是什么,这可都是他的心腹啊。
比起以甘龙为首的一众倚老卖老的老氏族,显然余朝阳等人更为亲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这只是嬴渠梁的内心想法,单从表面来看的话,这一番话说下来可谓是滴水不漏,根本不给人任何反驳的机会。
正所谓有奖有罚,有升有降,嬴渠梁随后就公布了降职名单。
首先,内侍景监虽招贤有功,但却多有纰漏,所以迁到左庶长府任长史之职。
“臣,奉命。”景监恭敬作揖,由于提前通过气,所以反应很是平静。
其次,车英由于历练不足,所以同样迁到左庶长府担任卫尉。
“臣,奉命。”
很快,宦官尖锐声音再起。
“其三,栎阳令子岸,理政粗疏,原职回军任前将军。”
“岂有此理!”子岸面色大变,拍案而起,刚准备开口说话,就瞧见赢虔恶狠狠的盯着他,眼神仿佛能吃人。
强压之下,子岸只得生生压下话语,心不甘情不愿作揖道:“臣……奉命!”
连降三人后,紧接着就要开始升官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中大夫杜挚升职为太庙令,爵位等同上大夫。
长史公孙贾升职为太子右傅,爵位等同上卿。
这两人表面升职,其实都是明升暗降,从实权人物变成了一个负责烧香、一个辅佐太子嬴驷。
不过两人此时并不着急,因为马上就要轮到赢虔了。
作为嬴渠梁亲哥,赢虔在老秦人中威望极高,且深得老氏族们拥戴,所以就算是闹,也要等着赢虔任命完了一块闹。
不过这群老氏族显然都低估了两人的兄弟情义,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又怎么可能没有事先通气。
不过嘛,演戏自然要演全套。
所以当赢虔听到自己兼任栎阳令时,那张粗犷的大脸上充满了错愕,不可置信。
“鸟,俺能做栎阳令?”
“俺只知道领兵打仗,好吧…奉命。”
不得不说,赢虔真是一个出色演员,他的‘无奈妥协’,让杜挚和公孙贾瞬间就哑火了。
连老秦人中威望最高的长公子都这种态度,那他们还能再多说什么呢?
最后,擢升上大夫甘龙为太师,位居群臣之首。
太师一职是秦国从未有过的高位,而且还连升两级,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德高且望重。
不过和杜挚公孙贾的情况一样,明升暗降,不仅被排除变法决策圈,且不掌兵、财、人事。
算是嬴渠梁对旧势力的政治安抚手段。
就这样,嬴渠梁用一番滴水不漏的操作,让老家伙们自然而然就把权力给交了出来。
既空出了上大夫、左庶长、郎中令等要职,也搬走了像杜挚这样的变法铁杆绊脚石。
同时还将景监、车英等心腹之人调到了左庶长府,显然,一切都在嬴渠梁的掌控之中。
可一众老氏族又岂会甘愿任人摆弄,在嬴渠梁早有预料的眼神中。
甘龙骤然起身,矛头直指端坐大殿中央的余朝阳、公孙鞅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