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大志向之人,多为特立独行,不会轻易被外界的声音改变。
尽管余朝阳还不知那人姓名,没有深入交谈,却也早早嗅到了对方的不凡之处。
秦军过境,行人无一不退避三舍。
面不改色注视着,要么有所求,要么有所问。
他一个眼神,余大牛当即从一众护卫中点出十名好手。
从十人那狂热的神态来看,想必也是余家乡出身。
十一位军中好手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如众星拱月般把余朝阳团团围住,向着那人方向缓步前进着。
在一米之处,众人停下步伐,手掌紧紧握在刀柄之上,顷刻就能拔刀杀人。
可面对众人的虎视眈眈,巨石上的男人依旧风轻云淡,那双敏锐的瞳孔聚焦在余朝阳身上,不断上下打量着。
旋即噗呲一笑,鼓掌轻声道:
“仙神垂目,果真不凡!”
此话瞬间挑动了余大牛神经,只见他面色一变,腰间长剑铿锵一声骤然出鞘,那凛冽的剑尖死死抵着这人脖颈。
“何妨屑小,焉敢放肆!”
缕缕血渍从剑尖滴落,可这人却是丝毫不在乎,极为自然的起身作揖:“在下庄子者,蒙人也,名周。”
“世人抬爱,唤吾一声庄子。”
“此番前来,无关名,无关利,无关权,只为一睹扁鹊先生口中的仙神垂目之人。”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倒也印证了自家祖师天命在秦之论也。”
庄周生着一双敏锐的眼和淡然的脸,其身躯消瘦,胡须长垂,背虽弯但腰板笔直,颇具超脱自然之意。
余朝阳却是眯了眯眼,“道家门人?”
“是,”庄周颔首:“也不是。”
听着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余朝阳轻笑一声,眼神玩味道:“你这人有点意思。”
“诸子百家门人齐聚稷下学宫,只为卖弄学识卖于帝王家。”
“作为和儒家齐名的道家,你不在稷下学宫高谈阔论,来秦地作甚?”
“每个人实现心中抱负的方式不同,”庄周笑而不语,淡淡道:“你又何故贬低他们。”
“生在泥潭,注定会在挣扎着渡过一生,看透本质的又有几人。”
“你笑他们卖弄学识卖于帝王家,足下又何尝不是在卖弄学识。”
“任其搅动天下风云,最终都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庄周梦蝶罢了。”
听着庄周这玄之又玄的言论,余朝阳一个头两个大。
诸子百家中,就这道家最为神秘,不是扯自然就是论天地。
相较之下,他还是更喜欢法家的言简意赅。
诚然,如果所有人都深得道家精髓,那整个天下也将再无战争可言。
可是能够放下一切,随遇而安之人又有多少?
超高的门槛,就注定了道家是一群超凡脱俗之人,至少战国时期的道家是这样。
至于为什么会演变出三国时期的张角,余朝阳暂且还无从得知。
就像是祖龙的奋六世之余烈一扫六合一样,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渐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