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你们的顾虑，规定和功绩，哪一样都不能轻忽。”
他顿了顿，目光沉了下来。
“可你们想过没有？现在明面上的线索，顶多算几条小鱼。真正的大鱼，恐怕早就收到了风声，正盯着我们的动作呢。你们在这里多待一天，他们就多一天时间销毁证据、编织关系网，等你们真要往下查时，面对的只会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穿梭的星舰，声音低沉下来。
“现在退一步，看似是让步，实则是给他们松绑——让他们觉得危险已经过去，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敢喘口气，敢继续活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顺着他们放松的缝隙，摸到更深的线索。”
“至于规定……”
黎阳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
“等抓到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我会以个人名义向上面提交报告，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但现在，比起死守条文，让真相石沉大海才是最大的失职，不是吗？”
“按正常流程查下去，且不说能不能抓到那伙人，单是时间和精力就得比现在多耗几倍。”
黎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那些人既然敢动手脚，必然早有准备，层层遮掩下，我们每往前推进一步都得拆一层障眼法，等真正摸到核心时，恐怕早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话虽如此——”
调查组组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固执，语气也硬了起来。
“可规定就是规定。我们要是现在以‘意外’为由结束调查，回头你们真查出了腐败团伙，我们调查组成了什么？成了给他们打掩护的帮凶？到时候不光我们脸上无光，连带着部门的声誉都得受影响，上面的领导怕是也会质疑我们的能力和立场。”
旁边的副组长也跟着点头。
“组长说得没错。失职的帽子扣下来，我们整个小组都担不起。”
黎阳早料到他们会有此顾虑，指尖在桌面轻轻叩了两下，缓声道。
“这点你们放心。我会立刻拟一份报告，详细说明情况，直接发给室女座超星系团行政中心部门，明确标注你们是为配合深入调查，暂时撤出明线，转为协助我们收集暗线证据。这样一来，你们就不是‘失职’，而是换了种方式参与案件，后续功劳簿上，自然有你们的一份。”
他抬眼看向两人，目光坦诚。
“说到底，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把这背后的猫腻彻底挖出来。形式不重要，能成事儿才重要，不是吗？”
尽管黎阳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得透彻，调查组的几人却依旧不为所动。
为首的调查组组长推了推眼镜，语气坚定。
“黎书记，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调查程序有明确规定，我们必须全程参与，确保每一个环节都公开透明。擅自撤出明线，不符合我们的工作准则。”
另一名组员也跟着补充道。
“而且，这起案件牵涉甚广，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保障。我们留下，至少能从不同角度提供线索，总比你们单打独斗强。”
黎阳看着他们紧绷的侧脸，心里了然。
他们嘴上说着“程序”“准则”，眼底深处却藏着对功绩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