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在鸿运楼请兄弟们吃自助餐。
鸿运楼的自助餐非常好,装修也很讲究,鎏金吊灯悬在头顶,正午的阳光斜斜切过玻璃窗,在冰镇海鲜台上投下亮晃晃的光斑。
我用公筷夹了只扇贝放进秦瑶碗里,就听见她手机急促地响起来。
“喂,阿姨?”
她接起电话的声音还带着笑意,可下一秒,握着手机的手突然开始发抖。
我看见她瞳孔骤缩,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餐碟里。
“爸……”
周围碰杯的喧闹瞬间像被按下静音键,兄弟们举着啤酒杯的手僵在半空,目光全聚过来。
“怎么了?”
我一把攥住秦瑶冰凉的手腕,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紧。
秦瑶的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话都说不囫囵,只能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我皮肉里。
“爸……爸晕倒了……阿姨说……120送医院了!”
“好端端怎么会晕倒?”
我追问的话刚出口,脑子里就闪过前阵子秦总和我喝茶时的模样。
那天他坐在办公室的红木椅上,指尖的烟燃了半截都没动,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说最近总觉得头晕。
我当时劝他去做个体检,他却笑着摆手,说没那么矫情。
现在想来,那笑容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难受。
“走!”我拽着秦瑶就往外冲,兄弟们也立刻起身,椅子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楚炎龙把车钥匙从我手里拿过去,声音发沉:“大哥,我开车。”
停车场里,我们的车像离弦的箭,闯红灯时的刹车声和喇叭声混在一起。
秦瑶靠在我肩上,眼泪把我衬衫浸湿了一大片,嘴里反复念着“爸不会有事的,爸不会有事的。”
急诊科的红灯刺得人眼睛疼。
张阿姨守在抢救室门口,看见我们就红了眼:“早上还好好的,说要去院子里走走,走到门口就突然倒了……”
话没有说完,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得让人心慌。
“谁是秦韵家属?”
秦瑶立刻上前,声音发颤:“我,我是他女儿。”
“病人是脑梗后引发的脑出血,出血量很大,情况非常严重。”
医生的话像一块巨石砸在我们心上,我看见秦瑶的腿一软,连忙扶住她。
兄弟们站在后面,平时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此刻全低着头,没人说话,只有急诊室走廊的风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小米穿着一身职业装,手里攥着个文件夹,额头上还带着汗。
她走到秦瑶面前,把文件夹递过去,声音很稳:“秦总之前让我保管的,说如果他出什么意外,就把这个交给你。”
秦瑶颤抖着打开文件夹,刚看了两行,眼泪就又涌了上来。
我凑过去一看,上面的字迹是秦总的,一笔一划都很用力:
“本人秦韵,若遇意外,由女儿秦瑶接任秦川科技董事长兼第二执行官;吴犀牛升任ceo首席执行官,打理公司一切事务;宁檬任总经理,小南阳任副总经理,白条任保卫科科长,小汐子任总务科科长。”
看到这行字,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