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母亲这般殷切地盼着他娶妻生子,林泳思以前总觉得这样的母亲很烦,可现在,他却没有直接说出拒绝的话,内心升腾起了那点迤逦之心。
可自己对她,真的会有男女之情吗?不可能的,明明知道她乃女子,才不过两个多月而已。在此之前,他只觉得他们两个在断案之事上,总能明白对方的心思,是难得的默契搭档。
但也仅此而已。
现在为何母亲说娶妻之事,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她呢?
林泳思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
丁婉见儿子沉默不语,没有像以前一样找个借口遁走,心中大喜,这是有戏了?
她便又软了语气,轻声安慰道:“思儿,母亲知道你心里有主意,只是这娶妻生子乃是人生大事,你莫要再拖了。若是你有心仪的姑娘,尽管告诉母亲,母亲定会为你做主。”
林泳思闻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如何跟母亲说起?而且她还是那等身份,短时间内不可能以女儿身示人,自己要怎么说?
他张了张嘴,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母亲说道:“母亲放心,儿子会考虑的。”
不对啊,什么跟什么?林泳思这回脸都白了,他怎么能真的认真考虑李闻溪的身份问题?他跟她,就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并无其他......吧?
丁婉见儿子这般模样,虽有些想继续催促,却不敢多言,慢慢来,顺其自然。她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必太过忧心。母子俩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林泳思一夜都没睡好,他躺在床上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原本还很肯定,自己对李闻溪绝无男女之情,或许只是因为她有些特别,与旁人都不一样。
自己对她的关注,大多是源于忠君之心,虽然没有把她的真实身份报给中山王知晓,但也不可能完全不放在心上,需得小心监视着,以免她对王爷不利。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就是对她过于关注,而自己身边又不认识其他女人,所以才会在母亲提及亲事时,不由地想起了她的脸,她是自己最熟悉的、不是自己亲戚的女人,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啊!
林泳思又翻了个身,有些叹气地看向窗棂——外面的天已经露出鱼肚白了。他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纠结了一整个晚上。
他叹息一声,起身穿衣,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给母亲请安,在母亲十分想要打探八卦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到了淮安府署门口,他又踌躇了,有些乌龟心态,不想面对李闻溪。
“大人。”就在林泳思心绪不宁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脊背一凉!
他很缓慢很缓慢地转过身去,就对上了李闻溪平静的双眸。
“嗯。”林泳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留下这么一个字,然后大踏步地进了府署,他走得极快,几乎一转眼,衣角都消失了。
李闻溪觉得今天的林泳思有些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只以为是刚回来办公,诸事繁忙,林泳思太累了造成的。
晨会上,林泳思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地将工作交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