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斩坐在羊皮垫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目光落在帐外飘落的雪花上:“左贤王不必急着报答。大秦医署正在改良药材品种,你部所在的阴山下,生长着‘雪参’‘冰茸’等珍稀药材,这些药材对改良品种至关重要。若左贤王愿意,今后大秦医署可派专人来草原采买,左贤王只需承诺,优先将这些药材供给大秦,便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
左贤王闻言,猛地一拍大腿。雪参与冰茸是阴山下独有的药材,以往除了给部落萨满治病,大多烂在雪地里,从未想过竟有这般用处。他站起身,走到帐篷中央,对着帐外的草原方向躬身行了一礼——那是匈奴人对天地与盟友的最高礼节。
“秦将军,”左贤王转过身,眼神坚定,“我匈奴左贤王部在此立誓:从今往后,阴山下所有珍稀药材,优先供给大秦医署。若有二心,便让我部永远困于暴雪,不得超生!”
萨满祭司也上前一步,举起骨杖,用匈奴语高声重复了左贤王的誓言。帐外的牧民听到誓言,纷纷走出帐篷,对着秦斩的方向躬身行礼,原本绝望的脸上渐渐有了光彩。
秦斩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微动。他想起素问曾说,医道不分国界,药材亦是如此。此刻这雪中的誓言,或许比战场上的盟约更坚固——因为它连着的,是两国百姓的安康。
他起身走到左贤王身边,伸出手:“那么,从此刻起,大秦与匈奴左贤王部,便是盟友了。”
左贤王紧紧握住秦斩的手,两只来自不同族群的手,在漫天暴雪的帐篷里,握成了一个坚定的同盟。帐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些,一缕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案上的药箱上,给那些干枯的药材镀上了一层暖光。
赵虎站在帐门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咧嘴笑了。他想起出发前素问叮嘱的话,此刻终于明白:有时候,一袋药材、一车粮草,比千军万马更能拉近人心。
三日后,暴雪停歇。秦斩带着左贤王派来的向导,踏上了返回雁门关的路。向导牵着马,马背上驮着满满两箱雪参与冰茸,药材上还沾着新鲜的雪粒,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秦将军,”向导是个年轻的匈奴汉子,名叫巴图,他指着前方的阴山,“等开春了,阴山下的冰茸会开得更旺,到时候我们会提前采好,等着大秦医署的人来取。”
秦斩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雁门关方向。他仿佛已经看到,这些珍稀药材送到医署后,素问与弟子们围在药箱旁,仔细研究改良品种的场景;仿佛看到,几年后,大秦的田野里长出了更优质的药材,百姓们再也不用为病痛发愁。
风掠过草原,带着雪后清新的气息。秦斩勒紧缰绳,乌骓马发出一声轻快的嘶鸣,朝着雁门关的方向奔去。身后的草原上,牧民们正在收拾帐篷,准备迁往春季的牧场,孩子们的笑声在草原上回荡,与远处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雪中结盟最动听的回响。
而这份雪中的盟约,也将像阴山下的珍稀药材一样,在时光的滋养中,渐渐长成连接大秦与草原的坚固桥梁,为两国的医道与民生,铺就一条长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