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盯着欧阳青手里的星盘,突然想起母亲手术前说的胡话:“星子落进盘子里,就能把坏东西隔在外面……”
“给我。”他伸出手。
欧阳青的笑僵在脸上:“你疯了?”
“给我。”沈星河重复,声音沉得像压着块石头。
他想起昨夜在医院陪护时,母亲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骨头里:“小星,妈梦里看见块盘子,和你奶奶的金镯子一起埋在老槐树下……”
欧阳青的喉结动了动。
他盯着沈星河眼里的光,那是种让他想起自己二十岁时的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
他松开手,星盘“当”地落在沈星河掌心。
细胞样本管与星盘接触的瞬间,沈星河听见某种类似齿轮咬合的轻响。
青铜表面的锈迹簌簌剥落,露出竟在星盘缺口处长出半透明的膜,像婴儿的胎衣。
“文明隔离层。”林夏突然低呼。
她的终端投影里,星盘、石板、iPhone的代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形成一个旋转的光茧,“这不是重启开关,是……”
“隔离观测者的屏障。”沈星河接口。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手臂往身体里钻,是母亲细胞里的某种能量,带着她常用的雪花膏味道。
他将星盘对准iPhone的充电口,金属相触的瞬间,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协议启动。”机械音从iPhone里传出,是他十年前设置的声控密码。
古墓外的风声突然停了。
胡杨的影子不再摇晃,篝火的火星悬在半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沈星河看见意识海里的金银光带重新纠缠,却不再是之前的撕裂状,而是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你终于明白了……”
沙哑的声音从iPhone里溢出。
赵无极的脸浮现在屏幕上,比记忆中年轻二十岁,眼角还没有皱纹。
他的目光扫过沈星河,扫过林夏,最后落在星盘上,“我们不是敌人,是镜像。”
“不是镜像。”沈星河轻声说。
他想起前世父亲醉酒的夜晚,自己摔门而出时母亲追出来的身影;想起重生后第一次给林夏递的那瓶橘子汽水,她耳尖泛红的模样。
这些都是赵无极没有的,“是不同选择的我们。”
iPhone屏幕缓缓熄灭。
但就在完全暗下去的前一刻,新的界面开始加载——淡蓝色的进度条上,“时间隔离协议:执行中……”几个字泛着微光,像黎明前的启明星。
林夏的手悄悄覆上沈星河的手背。
她的掌心还带着终端的余温,而他能感觉到,战术包里的石板仍在轻轻震颤,像在回应什么远方的呼唤。
古墓外,胡杨的影子重新开始摇晃。
篝火的火星“噗”地坠地,溅起几点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