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星妖的声音有些发颤。
“当年勘探队发现矿脉时,它就在最核心的地方。”妈妈接过晶石,指尖轻轻摩挲,“我总觉得它像活的,就每天来给它浇水——你看,它长出根须了。”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有几缕极细的金色丝线从晶石边缘探出来,正悄悄缠绕上妈妈的指尖。艾登突然想起星界军团数据库里关于“萤火星矿脉已枯竭”的记录,忍不住笑了:“他们连石头的心思都不懂,怎么可能找到真正的宝藏。”
星耀蹲下身,看着蓝星藤的影子在月光下蔓延,最终与矿脉的光带交缠在一起:“这些根须,好像在修补矿脉的裂痕。”
“因为它在等呀。”妈妈把晶石放进星妖手里,“等一个知道‘家’不是坐标,是牵挂的人。”
星妖握紧晶石,突然感觉掌心传来一阵温热。他低头时,发现那些金色根须正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在他胳膊上那个曾经的烙印处打了个结,然后化作一道光钻进皮肤里——那里,从此留下一朵萤火草的印记,和妈妈围巾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远处的矿脉又亮了些,这次竟透出淡淡的花香。蓝星藤的藤蔓顺着矿脉的裂痕钻进去,很快,就有细碎的花苞从石头缝里冒出来,在双月的光芒里次第绽放。
婉君在花丛中打滚,六只翅膀沾了满身荧光粉,飞起来像拖着一串星星。艾登靠在跃迁舰上,看着星妖和妈妈并排坐在矿脉边,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条终于找到彼此的藤蔓。
“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多待几天了。”星耀递给他一朵刚开的蓝星藤,“毕竟,要等所有花苞都记住回家的路。”
双月越升越高,矿脉的光与蓝星藤的影子在地上织成一张网,把所有人的身影都裹在里面。星妖妈妈说起这些年的生活:每天给矿脉浇水,给蓝星藤剪枝,在勘探站的屋顶画星图,标记着每一次想对星妖说“我很好”的日子。
星妖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句“婉君学会了新技能”“艾登他们找到了解除星界军团控制的方法”。他手里的晶石渐渐变得温热,那些金色根须已经蔓延到指尖,轻轻碰了碰妈妈的手背——像极了小时候,他总爱拉着妈妈的手指走路。
矿脉的光芒越来越柔和,像有人在深处点亮了无数盏灯。艾登知道,这不是矿石的光,是被记住的牵挂终于有了回应的温度。而那些蓝星藤的影子,早已和矿脉的光融在一起,在地上绘出一张巨大的星图,每一个亮点,都是一个“我在等你”的坐标。蓝星藤的藤蔓顺着星图的脉络继续生长,那些“我在等你”的亮点渐渐连成细线,像一封封未寄出的信,在地面上蜿蜒铺开。星妖妈妈突然指着其中一条线:“你看,这条是我画的,从萤火星到地球,每个中转站都标了记号,想着等你长大了,就按这条路去找你。”
星妖顺着那条线看去,发现终点处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旁边还有个简笔画小人,举着一朵花。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总缠着妈妈问:“宇宙那么大,你会不会找不到我呀?”那时妈妈笑着刮他的鼻子:“就算你跑到黑洞里,妈妈也能顺着你踩过的光找过去。”
婉君突然对着矿脉深处叫了一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那些被蓝星藤包裹的矿石开始震动,表层的碎石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晶莹的内核——不是冰冷的晶体,而是像凝固的星光,轻轻一碰就泛起涟漪,映出无数细碎的画面:有星妖小时候掉牙时哭鼻子的样子,有妈妈在勘探站熬夜画星图的侧脸,还有两人约定“等蓝星藤开花就去看双月食”的拉钩剪影。
“原来它一直在记着啊。”艾登轻声说,指尖触碰到矿石的瞬间,画面里突然多出了自己的身影——是上次帮星妖修补飞船时,不小心蹭到脸上的油污,被星妖妈妈笑着擦掉的样子。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矿脉记住的不只是血缘,还有所有带着温度的瞬间。
星耀蹲下身,看着一条刚连成的线延伸到自己脚边,尽头的亮点闪了闪,映出她第一次和大家并肩作战时,被星妖塞到手里的那块能量棒。她忍不住笑了,原来那些以为被遗忘的细节,早被什么东西悄悄收了起来。
蓝星藤的影子还在生长,星图的范围越来越大,甚至连远处跃迁舰的轮廓都被圈了进去。星妖妈妈站起身,拍了拍星妖的肩膀:“你看,家从来都不是一个地方。”她指着那些交错的线,“是这些牵牵绊绊的光,把我们连在一起的地方。”
话音刚落,矿脉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嗡鸣,所有亮点同时亮起,像无数颗星星落在地上。蓝星藤的花瓣开始飘落,每一片都带着微光,顺着星图的线条滚动,像在给那些“我在等你”的坐标盖上邮戳。
婉君叼来一个空的能量瓶,接住一片花瓣塞进去,又叼到星妖手里。星妖低头看着瓶中旋转的微光,突然明白——他们要找的从来不是某个答案,而是这些被时光记住的温暖本身。
“走吧。”他抬头看向伙伴们,手里的能量瓶泛着柔和的光,“我们还有很多坐标要去点亮呢。”
跃迁舰的引擎再次启动,这次没有警报声,只有蓝星藤的花瓣被气流卷起,贴在舷窗上,像一张张小小的地图。矿脉的光芒在身后越来越远,却在每个人的眼底留下了一片星海——那是比任何武器都更坚定的力量,因为里面藏着所有“不放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