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肯定的呀,他们都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方式去讨债了,人家以后肯定不会再和他们打交道了哦。”
“不,不,不,你又错了。这一次你犯的是本末倒置的错误!”就好像是在给一个小学生讲解一道很简单的数学题那样,秦长基的脸上始终挂着和蔼而又亲切的微笑:“并不是那些债主以后不会再和他们打交道了,而是在他们决定用这种方式讨债之前,就已经决定不会再和那些客户打交道了,他们已经首先把对方从客户名单当中剔除掉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
“对呀。”父亲的这句话简直如同醍醐灌顶,秦从风一下子就明白了:“反正已经不打算再和这样的客户做生意,自然就可以百无禁忌,什么样的手段都敢用了,还是老爸你看的通透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做事不能只看眼前,得为长远打算。”
秦长基的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就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结束语,但他望向儿子的目光当中却满满盈盈全都是殷切的期待。
秦长基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子能够尽快的成长起来,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经验和人生阅历全都一股脑的传授给儿子……可惜做不到。
任何一个人的成长,都是需要时间的。
秦长基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想方设法的加速他的成长历程,仅此而已。
“可是,这和他帮胖子垫付几十万也没啥关系呀?”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秦长基笑着给儿子盛了一碗饭,继续解释着这个问题:“既然刘晓杰答应帮别人垫付资金,那就说明他把这个人当成了一个长期的客户……客户这个词用的不怎么准确,应该是他把对方当成了可以长期合作的伙伴。”
一个商业上的合作伙伴,确实值得培养,这么简单的道理秦从风不是不明白,但他还是理解不了刘晓杰的做法:“可是……爸,万一那个胖子的纸箱厂亏了本,还不起他的这笔钱,刘晓杰不就亏大了嘛?”
“他亏不了。”秦长基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在儿子面前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刘晓杰的公司,原本就要用到大量的纸箱,就算那个胖子还不起这笔钱,也可以直接用纸箱来抵偿,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嘛?”
“再者说了,有那个煤老板兜底,他根本不用担心那么多……”
“但那终究不是那个煤老板的生意啊。”在这个事情上,秦从风的看法始终无法和秦长基取得一致:“空白白话的事情,连个白纸黑字的凭据都没有,到时候若是那个煤老板翻脸不认账,刘晓杰岂不是要吃大亏?”
作为一个只懂理论的年轻人,秦从风始终把“白纸黑字”的合同看的比天还大,这显然是犯了“纸上谈兵”的错误。
秦长基必须纠正儿子的这个错误,要不然的话他以后肯定要吃大亏:“白纸黑字有什么用?”
“合同啊。”秦从风说的非常严肃:“白纸黑字的合同,怎么能说没用呢?那是一切的根本……”
“屁的根本。”秦长基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对“合同”二字的理解:“所谓的合同就是两张纸,你一份我一份,只要把我自己的这一份撕掉,你手头上的那一份就是废纸。”
父亲对于合同的蔑视与不屑态度,让身为儿子的秦从风目瞪口呆。
为了进一步加强说服力,秦长基直接就说起了自己和刘晓杰的那段“恩恩怨怨”:“想当初,就是我坑刘晓杰的那一次,不也是正儿八经的签了合同嘛?又个屁用啊!只要我想毁约,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让合同变成废纸……”
“小风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别把合同看的那么重了,也不要把白纸黑字的合同当成是最后的护身符。”
秦长基的这几句话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
“合同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人。”秦长基向儿子灌输着自己摸爬滚打几十年得来的经验和教训:“做生意,最要紧的是先把人看准。只要对方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合同不合同的,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对于那些不信任的人,就可以机变百出的用出各种手段。对于那些可以信赖的人,则表现出应有的真诚和信赖。
这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但却需要极其精准的目光。
奈何人心隔肚皮,看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准呢?
万一看错了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