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念抬头，乌黑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她看了看沈聿，最终很听话的轻轻点了点头，牵着伊索尔德的手去了自已的房间。
伊索尔德带着荀念回房去，她没有出来。
“林一！”沈聿朝没有人的地方喊了一声，“帮我调出这个人的所有资料，如果没有任何线索的话，可以进入基地的数据库。”
林一的大脑就是一台超强算力的电脑。
远处，一只夜枭掠过树梢，发出不祥的啼鸣。
林一把搜索到的信息整合，言简意赅的说：
“她是一位高层的情人，曾经是军方的特工，代号‘夜莺’，隶属第七特种情报组，擅长近身格斗、神经毒剂应用和情报渗透。”
“不过，她参与过的17次S级任务记录在三年前被统一加密，安全等级达到核心机密标准……需要我突破基地防火墙吗？”
沈聿眯起眼睛：“有百分百的把握追溯到加密指令的来源吗？”
“需要突破基地档案的防火墙。”林一的声音罕见地出现迟疑，“但这样可能会触发他们的反追踪程序，我们可能会暴露。”
沈聿知道林一的能力。
林一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那是完全超越人类技术，却会在这个问题上迟疑犹豫，看来高层在这上面下足了功夫。
“这件事先暂停。”沈聿压低声音，“也不必着急去审问她，今天大家都很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慕枫欲言又止。
……
沈聿回到房间。
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漱。
今日一直在淋雨，还在泥泞的地面上来回行走翻滚，他有着很严重的洁癖，这已经达到了他的忍耐极限。
镜面被蒸腾的热气模糊，沈聿抹开一道，镜中映出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尾。
浴室的水声持续了近四十分钟，他却仍觉得那股混合着雨水、泥土和血腥的气息如附骨之疽。
窗外暴雨未歇，雨滴敲打玻璃的声响噼里啪啦。
沈聿刚系好睡袍腰带，伊索尔德就敲响了房门。
没等沈聿回应，门锁已传来转动的轻响，门被轻巧的推开了。
伊索尔德走了进来，她总是这样，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将沈聿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今天喝酒了，和那个家伙。”
伊索尔德走过来，手里攥着一盒解酒药：“解酒药，是慕枫让我给你带上来的，还有胃药，江澈让你自已看着办。”她着重强调了一下。
“多谢他们的好意，也谢谢博士跑这么一趟，我只是不喜欢喝酒，不是不能喝。”沈聿没有转身，只是从玻璃窗的倒影中看着她。
伊索尔德将药盒重重放在桌上。
沈聿回身问：“博士有什么想说的。”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那丝几不可察的紧绷。
伊索尔德向后倚靠在桌沿，双手抱臂。
她看着沈聿，灯光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锐利的阴影，衬得她那双眼睛愈发深邃：“你都知道了，我也懒得重复。”
沈聿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说到：“阻断剂的配方是你通过变异样本实验得到的吧，为什么要给那些科学家？”
“于我来说完全是烫手的山芋”伊索尔德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我只需要一支阻断剂去救你。”她伸手将头发别回耳后。
“谢谢。”沈聿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波动。他垂下眼睑，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伊索尔德突然直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向前倾身。
“但我必须告诉你，你从没有和我独自喝过酒，江澈、慕枫以及林一，都没有这个待遇，你和他之间，有些越界了.”
沈聿很久都没有回应。
他的目光越过伊索尔德的肩膀，落在窗外被雨水打湿的梧桐叶上，雨水顺着叶片脉络蜿蜒而下，在玻璃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像极了此刻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