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军装笔挺,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闻言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配枪。
萧祁年纪轻轻军衔升至上校,在基地里面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居然没有一处像样的居所。
先前他都是住在灯塔安排的临时住所。
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平民的聚集地,走廊里飘着劣质营养膏的气味,墙壁上爬满霉菌,连空气过滤系统都早已失灵。
他一个执行官显然是不该继续住在那里。
萧祁说的没错,他没有家。
沈聿在不该放弃原则的地方毫不退让。
他嘱咐第三辆车的司机,让司机把萧祁安全送到灯塔,随后和伊索尔德上了同一辆车。
能够不知不觉间解决掉威胁,何乐而不为呢。
沈聿透过防弹玻璃看着萧祁的身影,眼神深邃如墨,夕阳的余晖在萧祁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让他看起来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萧祁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拉开车门时,沈聿注意到,萧祁的手一直没离开过腰间那把枪。
萧祁也能察觉到危险。
……
一路上倒是平安,但沈聿的神经始终紧绷着。
他太了解基地里的这些人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眼睛,那些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叛徒,让每一个转角都可能藏着致命的陷阱。
回到沈家。
庄园外围的探照灯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高墙上的自动炮塔随着车队的接近缓缓转动,确认身份后又恢复原位。
围墙内,喷泉的水声隐约可闻,与墙外的荒芜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沈聿深吸一口气,久违地闻到了植物的清香,那是庄园内部循环净化系统才能维持的奢侈。
沈家庄有庄园是中央基地少数几个还能保持旧世界舒适度的地方之一,也是沈家世代经营的成果。
江澈穿着白色实验服走出来迎他们。
江澈的眼镜反射着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沈聿能从他的站姿看出他正处于某种兴奋状态。
这种状态沈聿很熟悉,通常意味着江澈又做了什么危险的实验。
江澈和沈聿一点也不一样,江澈从来不是什么保守派科学家。
“沈聿,”江澈叫住了沈聿,不禁问,“你当真没有动过一丝念头,去夺走灯塔想要的东西。”
“没有。”沈聿停下脚步,摇了摇头。
“那你是专程为了救我,才跑这么一趟的?”江澈不禁蹙眉。
不是他较真,想要刨根问底,只是沈聿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如果真如沈聿所说的话,今日生死一线跑这么一趟,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沈聿的目光越过江澈,落在实验室半开的门缝里。
显示屏上正跳跃着鲜红的监测数据,江澈定然是有了新发现。
“我只是觉得,”沈聿收回视线,声音很轻,“中央基地的幸存者这么少,我们不应该再做可以避免的损耗了。”
“那你还真是伟大。”江澈轻笑一声,他摘下了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我第一次觉得,虽然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却从未了解过你。”
“你何出此言?”沈聿不想猜来猜去,不懂就问。
“你拼了命救我,我当然不能让你一无所获。”江澈上前一步,近到沈聿能闻到他身上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的特殊气息。
“我拿到了可控感染者的血。”
试管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沈聿看到那血液中似乎有细小的金色颗粒在游动,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