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沈聿的黑发滑落,沿着冷峻的侧脸一路向下,最终滴入水洼。
“我忍你们很久了。”沈聿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像一把钝刀划破雨幕,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对方想反抗,却被慕枫牢牢控制住。
“我倒是有点好奇这是什么了。”沈聿微微低头,那支已经空了的针管正静静躺在水洼中,反射出微弱的光,像一条死去的银蛇,残留着致命的毒液。
没人敢回答,萧祁这个知情人便替他们说了。
“那是能让人在十五分钟内脑死亡的药物,是灯塔最新研制的药剂,他们取名为——静默之吻。”
沈聿嘴角极淡地勾了一下,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和后怕。
那是一种极致的、冰封般的平静,仿佛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并非他自已。
沈聿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些被雨淋得狼狈不堪的人,他们中有灯塔的科学家,有身穿白袍的研究员,甚至还有挂着听诊器、本该救死扶伤的医生。
如果他中招了,他们会立刻把他的尸体解剖,各个部门各取所需。
他们会剖开他的头颅,取样他的大脑,剥离他的神经,解析他的记忆……他不过是他人的猎物,是可供拆解的材料。
谁也没想饶过谁。
这场对峙从一开始,就是你死我活。
“沈聿,你也太狠心了些!”蒙面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即便隔着面具,沈聿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其后那张脸上的表情,写满惊恐、愤怒,或许还掺杂着一丝濒临崩溃的绝望。
“狠?”沈聿忽然笑了,笑声又冷又沉。
“你们打算这么对我的时候,可曾想过要留情面?”沈聿的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腕猛地一甩,锋利的匕首划破雨丝,带起一串殷红的血珠,无声地融入地面的水洼,晕开淡淡的红。
他的语气骤然降至冰点,不容置疑:“都杀了吧。”
说完这句,他再没回头。
黑色大衣在雨中划出一道凛冽的弧线,他大步离开,脚步声沉稳而决绝,渐渐湮没在淅沥的雨声与身后隐约传来的短促声响之中。
伊索尔德无声地跟上他的脚步,如同他最沉默的影子。
而慕枫与林一留在原地,眼神相交一瞬,已明其意,他们是清扫者,是这场雨中血色终局的执行人。
没有言语,没有犹豫,迅速动作。
寒光再度闪过,比雨更冷,比风更疾。
对面的人即便手中握枪,但枪口尚未来得及抬起,持枪者已僵在原地,血线自喉间缓缓渗出,人影重重倒地,溅起一片浑浊水花。
伊索尔德撑着一把黑伞,静静立在沈聿身前。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脚边汇成一道细流,她的目光将沈聿从头到脚审视一遍,最终定格在他左膝处。
“说好了完好无损。”伊索尔德的声音压抑着薄怒,“我觉得你就是故意要气我。”
沈聿垂眸,像是才被这句话点醒似的,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
左膝位置上,黑色长裤已被划开几道细口,渗出的血迹在布料上洇成暗色,若不是她提醒,他几乎察觉不到那细微的刺痛。
那是他刚刚单膝跪在车里为萧祁包扎伤口时,被碎玻璃划伤的。
“还有三条尾巴。”沈聿忽然开口。
他的精神力如无形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雨滴坠落的轨迹、远处引擎的轰鸣、甚至暗巷中压抑的呼吸声,都在他的感知中清晰可辨。
“两点钟方向,屋顶一个。街角的车后面,两个。”
沈聿上了车,车门关上前,对萧祁说到:“我把家借给你住一天,明天你必须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