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结果如何?
先生他……”
后面的话语哽在喉头,他不敢问出口……
荀夫子缓缓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怅然。
“天道至高,非人力所能轻易抗衡……
若是他当真拥有胜天之力,恐怕早已挣脱这世间桎梏,远去无踪了……”
张良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眉宇间的担忧更甚。
“放心吧。”
荀夫子看了他一眼,语气稍缓。
“那小子的命,硬得很。
虽无法感知到他具体的境况……
但他的气息依旧稳稳地盘桓于天地之间,未曾消散……”
话音落下,他又转头望向东方,目光幽深,似在确认着什么。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转身朝着亭外走去。
步伐虽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开口道。
“走吧,我们现在就动身前往咸阳。
他为这天下搏命,我们便替他守好这咸阳城,等他回来……”
半个时辰前,咸阳城,皇宫。
始皇帝嬴政端坐于龙椅之上,帝冕上的珠串遮挡住他眼底的神色。
只余周身散发出的威严与怒意,让殿内侍奉的几人皆噤若寒蝉。
盖聂立于殿中偏侧,他双目微阖,周身气息沉凝如渊。
他在凝神感知着千里之外的动静,全然无视殿内凝滞的氛围。
“陛下,数千里之外东海方向,天威震动……
其磅礴威压较之当年云梦泽,犹过之而无不及……
先生已经与之交上手了……”
此言一出,殿内的空气愈发紧绷。
嬴政指尖悄然攥紧,指节泛白,却未发一言。
只是那双被珠串遮蔽的眼睛,已然盛满了担忧之色……
时间在死寂中缓缓流淌,每一刻都如磨盘碾过心头,沉重得令人窒息。
终于,嬴政按捺不住心底的焦灼,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急切,越过珠串的阻隔,落在盖聂身上。
“盖先生,那边……怎样了?”
盖聂睁开眼睛,眼中凝重更甚,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道。
“天威已退,东海方向的磅礴气息已然消散,只是……
先生的气息微弱……
此战,先生怕是未能胜天。”
“未能胜天……”
嬴政低声重复着这五个字,周身的威严瞬间散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凝重。
素来杀伐果断、喜怒不形于色的始皇帝。
此刻眼底竟清晰地翻涌着担忧之色……
十日后,蜃楼观星台上。
海风吹动秦明鬓角散落的发丝,他身着一袭宽松的素色锦袍,衬得原本年轻的面容有些苍白。
他凭栏而立,目光越过无垠的碧波,直直望向遥远的西方天际……
经过十日的调养,他已能行动如常,不复先前昏迷时的凶险。
只是周身气息依旧虚浮,稍一凝神便会感到经脉隐隐作痛。
那日硬撼天道留下的重创,绝非短时日能够痊愈。
体内的真气运转依旧滞涩,每一次周天循环都伴随着细微的撕裂感。
秦明心中清明,这般境况下,贸然动身只会加重伤势。
唯有暂时留在蜃楼上,慢慢温养受损的经脉与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