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上次身子本就没有修养完全,如今伤及了根本,恐怕……”
李御医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摇头。
他起身,“往后,别让王爷再累着了,能多活几年都是造化了。”
榻上的人陷在叠起的软枕间,鸦羽般的长发散落在床上,衬得那张本就昳丽的脸无半分血色,白得近乎透明。
他眼帘轻合,纤长的睫毛安静垂落,像是敛去了最后一丝颤动,整个人静得过分。
桃露跪在一边,早已泪流满面,只是害怕打扰到御医看诊,一直憋着。
听到御医这样说,她抓住对方的衣袖,“李御医,您已经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大人了,求求您,救救我家王爷。”
李御医摇摇头,“上次便说过了,连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会伤到身子,更不用还在雪地里站了一夜。”
他没再继续说。
虽然是被临时叫过来,但在路上也听到了点点消息。
是陛下的命令,就算今夜温慕言因为这件事死了,那也是皇帝的恩赐。
一旁的萧淮瑾,目光落在温慕言身上,看着那单薄的身形,还有没来得及放进被褥的手腕,泛着冷玉般的光泽却毫无生气。
像是彻底没了呼吸一般。
他的心口发紧,莫名觉得很慌,走过去把那只手放进被褥里,蹲在床榻边,垂眸看着那人。
他才刚刚决定,自己留在王府里,陪在温慕言身边,让对方属于自己。
可在雪地里,看着这人受冻的时候,他想明白了。
温慕言做不了皇帝,他的身体太差,也懒,这种忙碌的日子不适合他。
但现在这个皇帝对他不好了,想杀了他,还故意让他受罪。
要让温慕言高高兴兴活着,自己必须要有权力,还不是普通的权力。
自己要坐在那无数人想要坐上的位置,才能护着这个人,才能让他随心所欲地活过这几年。
萧淮瑾一直瞧着,若不是桃露还在,他就低头亲温慕言了。
他看向桃露,“我在这里守着他。”
皇帝要温慕言死,那这药也只能桃露来守着。
桃露点了点头,“辛苦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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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温慕言醒过来,他就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眼前还有些模糊。
那是生病的后遗症。
温慕言轻咳了一声,想要说话,却根本就说不出来。
很快,一杯水就被放到他嘴边。
温慕言缓缓喝着,等好受了些,才看清面前的人,“这是哪儿?”
萧淮瑾又去倒了一杯水,来到他面前,低声解释,“皇宫。”
温慕言微微颔首,“回府吧。”
桃露这时候走上来,“主子,您先把药喝掉,这药还是温热的。”
温慕言只想回去再睡一觉,这里到底不是专门为他布置的屋子,怎么睡怎么不舒服。
他伸手接过喝下,喝得太急,磕了几声,不过两三声的轻咳,却转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