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长安改名叫西安,依然繁盛。
而你掷出的纸飞机,穿过了一千三百年的风,落在我手里。这算不算……回信?”
她将信重新折好,放在院中石桌上,任夜露浸湿。
[我里面写的有拼音你能看懂吗[泪奔]]
[我对得起李华[微笑.jpg]]
[好吧,我对不起。]
[真对不起,我没文化。]
[为了写满,前面的材料抄了一遍又一遍[泣不成声]]
敦煌城外三十里,驿站长王溪正蹲在土墙根下歇息。
路上的风沙把他四十岁的脸吹得像六十岁。
天幕悬在戈壁滩上空,在这空旷之地显得格外清晰。
“头儿,快看!今天讲信!”
年轻的驿卒小川兴奋地跑来。
王溪眯眼瞅着。光幕上那些后世少年的苦恼,让他布满皱纹的脸露出笑意。
“这些娃娃……写个信这么难?咱们这儿,信就是命。”
小川十六岁,刚来驿站三个月,还没褪去少年的活泼。
“头儿,你看这个说‘推荐食物我只会写jiaozi’的,笑死我了!
要是让我写,我能写一整天!烤羊肉、胡饼、葡萄酒……”
“你能写,人家能看懂么?”王溪敲敲他的脑袋,“人家又没吃过。”
驿站里还住着几个等待通关文牒的外邦商人。
商人萨宝也仰头看着,他的汉话已经可以说得很流利,虽然语言表达有些奇怪。
“信重要。我离家三年,妻儿不知。”
小川热心道:“你可以多写信啊!我们驿站能送!”
萨宝苦笑:“不会写汉字。”
萨宝当年在中原娶妻后没过多久,家中突发变故,他迫不得已继续远走经商。
经常游走在各地,汉话越练越好,汉字还是没学多少。
每次想往家中寄信,都要费好大劲找会两种语言且会写字的人。
天幕恰巧显示外国友人用中文写的回信,一笔一画虽稚嫩,却完整。
萨宝眼睛亮了:“他们学!我也可以学!”
王溪来了精神,起身道:“萨宝老爷真想学?小川,去拿咱记账的纸和笔来!
反正这会儿没商队,咱们教萨宝老爷写家信!”
于是,在河西走廊的这个小驿站里,出现了奇异一幕。
汉人驿卒和前外邦商人蹲在沙地上,一个教一个学。
“第一句……‘妻...吾妻’...”小川用树枝在沙上划拉。
萨宝笨拙地握着笔,写下歪扭的字:“妻...吾妻...”
“然后写‘安好否’...”
“安...好...否...”
风吹着沙粒滚过地面,远处驼铃隐约。
萨宝写了半个时辰,才写出三句话。
但他捧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捧着珍宝:“这个能到?”
王溪慎重地接过。
“能。下一趟官驿,我亲自托付。不过萨宝老爷,你这字……收信人能看懂么?”
萨宝信心满满:“我妻子聪明。她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