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旋转,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就萦绕在他鼻尖,可她眼中那片被强行掩饰的深重阴翳,却像冰锥刺在他心上。
身体的靠近让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他似乎捕捉到她指尖极其轻微的、克制的颤抖。
一曲终了,顾怀安没有松开手,反而顺势一带,不容置疑地将秦月漓引向角落最隐蔽的卡座。
灯光吝啬地洒下几缕,将他们的身影掩映在朦胧里。他抬手示意侍者,却被秦月漓轻柔却坚决地按下了手腕。
她的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涂着蔻丹的指尖,语调淡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顾夫人……似乎对你上次在这里存下的‘库存’颇有微词。”
虽然顾怀安的母亲梁慧没有亲自来丽花汇闹,但她能从其他舞女口中,甚至是在一些富商的晚宴上听到其他阔太贵妇之间有意无意的议论,加上那日方家晚宴上梁慧如实质般的恨毒的眼神和言语间的针对,她能猜到,这背后是梁慧在引导。
作为丽花汇的头牌,承受非议,被流言蜚语萦绕本是常态。只是……这非议指向他,由他的母亲一手推动,还是让她心底某处泛起难言的酸涩。
她不想让他为难。
顾怀安胸腔里的那点克制瞬间被冲破,他小心翼翼的握住她微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声音因压抑而沙哑:“阿漓!对不起……让你受这些委屈!”他的目光灼热,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决,“但我的人生,绝不会被任何人掌控,包括我的母亲!
我想与你在一起,阿漓,不管前路如何,没有人能阻止!”
秦月漓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攥紧,骤停了一瞬。不同于上次他还小心翼翼地划下“朋友”的界限,带着循序渐进的试探,这一次,如此直接、滚烫的表白,像汹涌的潮水,毫不留情地要冲垮她苦心孤诣筑起的所有防备堤坝。
心口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瞬间窒息,甚至恍惚自己是不是又忘记了蚀骨发作的时间,没有服用解药。
“我们……”她用了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不能在一起。”
顾怀安没有被这明晃晃的拒绝击倒,那双深邃眼眸里翻滚着的是更浓烈的痛惜与不解。
他将秦月漓猛地拉入怀中,紧紧箍住!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他的唇几乎贴在她精巧的耳廓上,声音因强烈的情绪而颤抖,带着一丝绝望般的求证:“阿漓……你身上,是不是有‘蚀骨’?”
秦月漓的身体在听到那两个字时骤然僵直!所有的伪装和防备瞬间溃散成灰,仿佛被冰冷的现实狠狠抽打。她在他怀里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起来,呼吸停滞了好几秒,才像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一线空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知道了?!”
不再是疑问,而是惊惧交加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