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到嘴边,却在她唇边拐了个弯,她侧过头,看向顾怀安,那双总是带着三分妩媚七分疏离的漂亮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带上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真实的依赖,声音也放得柔软:“怀安……”她顿了顿,像是不确定,又像是鼓足了勇气,“天还早……要不要……去丽花汇坐坐?”
她需要一个远离监听、灯光暧昧的空间,不仅是为了安全地交还那份至关重要的情报。
她想靠近,哪怕片刻,靠近那份属于顾怀安的光明,用以驱散自己灵魂深处那无法言说的黑暗和冰冷——那既是蚀骨所淬的毒,也是她那颗渴望救赎却无处安放的心,悄然滋生的“白月光”。
顾怀安微微怔住,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瞬间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没有犹豫,他低沉而清晰地回应:“好。”
这一个字,如同落锤定音,敲破了乱世硝烟下冰冷的职责壁垒,也点燃了彼此心中那缕早已悄然蔓延的、无法再被忽视的星火。
顾怀安抬手,叫住一辆刚好路过的人力车。逼仄的车厢里,两人沉默着,车夫卖力奔跑带起的风声掩盖了细微的动静。
顾怀安的目光沉凝地落在她精致挽起的发髻上,那枚普通的蕾丝发夹在她乌黑的云鬓间毫不显眼,却藏着一封可能将他和他背后的组织推招来无数麻烦的密信。
“阿漓……”他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愧疚和心疼,“是我连累了你。”他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你帮了我许多,我承诺的事情却还没有头绪,但我已经有计划了。”
秦月漓猛地一震,解药,真的有吗?每次这个念头出现,绝望与痛苦都会压过那渺茫的希冀。
连军情处内部对这毒药的解法讳莫如深,要查本就困难重重,顾怀安愿意帮她,对她而言已是救赎,至于结果如何,大不了便早些解脱。
秦月漓努力牵起唇角,想扯出一个习惯性的、妩媚的笑,却觉得脸上的肌肉无比僵硬:“没什么连累的,刚刚的事情我自是有把握的,其实我也并没有帮到你什么。”
她的目光掠过街道两侧倒退的景色,像是透过它们看到了看不见的牢笼,秦月漓听到后方有几个人脚步声与步幅相对稳定的跟在人力车后不远处,已经跟了许久了。
“……外面的人,盯得更紧了呢。”
顾怀安眼神骤然一凛,他自然也察觉了。军情处情报科惯用的盯梢手法,自以为隐蔽的跟踪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如同白纸上的墨点一样显眼。
他没有回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肘,传递着无声的信息,那个杨胜虽然手段不高明,却足够谨慎。
杨胜带人在裁缝铺搜查分明没有搜到东西,他和秦月漓除了因为出现在那个有异常的裁缝铺有了嫌疑,他们也并没有在他和阿漓身上搜到东西,但走出裁缝铺时,不出所料的,那些情报三组的外勤也并没有离开,应该会在他和阿漓走远后再进去二搜。
只是没想到杨胜看似不怀疑他们,态度恭敬,却还是谨慎的在他们身后留了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