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乐村,有个年纪约莫 35 岁的汉子,叫胡扒皮。他仗着有个远房表哥在县衙当差,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专爱干些欺软怕硬的事儿。谁家要是没顺着他的意,轻的,他能指桑骂槐骂得你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生;重的,他还会编些莫须有的由头,从你那儿讹走几个钱。村民们见了他,就跟见了瘟神似的,远远瞧见就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见,撒丫子绕着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上这尊“煞神”,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胡扒皮有个邻居,叫李顺,这人可是出了名的老实巴交。一辈子就守着那几亩庄稼地过日子,家里有三亩祖传的水田,就挨着村东头的小溪。这地那叫一个好,不管是大旱天还是发大水,溪水都能顺着沟渠稳稳当当地流进田里,灌溉得妥妥当当,是全村数一数二的好地。李顺对这地宝贝得不行,每天天还没亮,就跑到田边去巡查,施肥除草从不马虎,年年收成都是村里最好的。
有一年夏天,老天爷像发了疯似的,大旱席卷而来,村里大半的田地都干得裂开了缝,跟老人脸上的皱纹似的。胡扒皮自己家的三亩稻子,长得又稀又矮,叶子黄得像秋天的枯草,一看就知道今年得亏本。他蹲在田埂上,愁眉苦脸地翻着土,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转头一瞧,嘿,李顺的水田里,溪水正欢快地流着,稻穗长得饱满金黄,沉甸甸地压弯了稻杆,风一吹,稻穗沙沙作响,看着就让人眼馋。都是种地的,凭啥他李顺就能旱涝保收?这地要是归我,今年哪还用愁吃穿啊!胡扒皮心里越想越气,一个坏主意就跟那冒泡的泉水似的,“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胡扒皮拎着两斤糙酒、半袋花生,大摇大摆地就往李顺家去了。那时候,李顺正在院子里修锄头呢,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是胡扒皮,手里的工具“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脸瞬间变得煞白,跟纸似的。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结结巴巴地说:“胡……胡爷,您……您怎么来了?”
胡扒皮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把东西往桌上一扔,大大咧咧地说:“李顺,咱俩都在一个村子里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那三亩水田我看上了,你开个价,我买了。”
李顺一听,急得直摆手,额头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说:“胡爷,这可使不得啊!这地是我家祖传的,我爹娘、我爷爷都靠这地活命呢。别说卖了,就算租出去,我都不敢啊!”
胡扒皮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我好声好气跟你商量,你别给脸不要脸。实话告诉你,这地本来就是我胡家祖上的,当年被你爷爷用手段强占了,现在我不过是拿回来罢了。”
李顺急得额头直冒冷汗,搓着手辩解道:“胡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没凭没据的。我家的地契还在箱底压着呢,白纸黑字写着我李家的名字,怎么就成你家的了?”
胡扒皮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把桌上的酒壶都震得晃了晃,大声吼道:“你那地契是假的!我这儿才有真的。我警告你,这地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说完,他起身就走,留下李顺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浑身冰凉,像掉进了冰窟窿里。
没过几天,胡扒皮就带着四个壮汉,气势汹汹地直接闯到了李顺的田里,扯着嗓子嚷嚷着要收地。李顺听到消息,连鞋都没穿好,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在胡扒皮面前,哭着说:“胡爷,求您高抬贵手啊,这地是我全家人的命根子啊,您不能这么抢啊!”
胡扒皮一脚把他踹开,恶狠狠地说:“滚!这地你白占了几十年,也该还了。”
李顺爬起来,死死地抱住胡扒皮的腿,哭着喊:“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把地抢走!”
胡扒皮彻底火了,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大声喊道:“给我打!”四个壮汉立刻围了上来,拳头跟雨点似的往李顺的胸口、后背上落,脚也往他腿上踹。李顺年纪大了,没挨几下就倒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
胡扒皮踩着他的胸口,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县衙里我都打点好了,这地我要定了。”
李顺被打得鼻青脸肿,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就去县衙告状。县太爷升堂,胡扒皮和李顺都拿出了地契。胡扒皮的地契纸边揉得发毛,看着像是有年头的样子;李顺的地契虽然旧,但是却平整干净。可县太爷看了两眼,就偏袒胡扒皮说:“李顺的地契是伪造的。”
李顺趴在堂下,拼命地磕头,说:“大人明察啊,我家地契是祖传的,怎么会是假的?胡扒皮的才是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