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蛇归山?”
东宫书房之内,苏承祖那张,总是充满了精明与算计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深深的困惑与不解。
这完全违背了他作为一个“文官”,一个“谋士”,所有关于“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政治常识!
苏耀宗那颗,充满了肌肉与煞气的脑袋,更是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不行!殿下!绝对不行!”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那‘潘多拉’,听皇后娘娘的意思,乃是足以灭国绝种的邪物!一旦让其逃出京师,流窜于我南渊腹地,那后果……”
“不堪设想。”
念安缓缓地接过了他那未尽的话。
他看着两位同样一脸忧心忡忡的舅舅,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一切早已在他的计算之中。
“两位舅舅的顾虑,孤,都明白。”
“但,”他缓缓地,走到那巨大的南渊疆域图前,那双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种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政治家的、更为宏大的战略眼光。
“两位舅舅,有没有想过。即便我们今日在京师,截下了这一个‘潘多拉’。那泰西斯的国库之中,是否还藏着第二个、第三个?”
“只要泰西斯这个充满了侵略与贪婪欲望的帝国,还存在一日。那悬在我南渊头顶之上的这柄‘瘟疫之剑’,便永远不会消失。”
“堵,是堵不住的。防,也防不胜防。”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狠狠地敲击在苏家兄弟的心上!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那便是,借着他们这条主动伸出来的‘毒蛇’,将这把火反过来烧回他们的本土!”
“我们要的,不是一颗蛇胆。我们要的,是一场足以将整个泰西斯帝国,都拖入内乱与战争泥潭的……惊天大乱!”
这个,充满了颠覆性与恐怖攻击性的构想,让苏承祖与苏耀宗二人彻底地呆住了。
他们这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眼前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储君,其胸中的格局与狠辣,早已远远地超越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
“那……敢问殿下,”苏承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我们具体该当如何?”
念安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地图之上,那条代表着“京师—定海郡”的蓝色海运线。
“传,孤的太子令。”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沉静,却又充满了一种足以让风云都为之变色的力量。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
当夜,京城通往定海郡的官道之上。
一队由五百名羽林卫精锐,亲自押送的皇家车队,打着“护送西海使团重要展品先行离京”的旗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师。
车队的规模,极其庞大。
其间,更有数辆由重兵把守的、用黑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神秘马车。
沿途,所有驿站皆提前清空。
所有关卡,皆畅通无阻。
其声势之浩大,其戒备之森严,仿佛生怕全天下人都不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何等了不得的惊天秘宝一般!
这一幕,自然也被京城之内,所有别有用心的眼睛给清晰地看在了眼里。
当晚,驿馆密室。
俾斯麦在听完了,自己安插在外的眼线,关于这支车队的详细汇报之后。
那张本已是面如死灰的脸上,瞬间便涌上了一股,劫后余生的巨大狂喜!
“走了?真的……走了?!”他难以置信地确认道。
“是的,大人!”那名眼线肯定地回答,“小人亲眼所见!车队是由那个,有‘南渊凶虎’之称的苏耀宗,亲自带队!其阵仗之大,前所未有!”
“而且……”那名眼线又补充了一个,让俾斯麦彻底放下心来的细节,“车队走得很慢!看那车辙的深度,里面必然,装着极重的东西!这也正符合,您之前关于‘潘多拉’那铅盒重量的推测!”
“哈哈……哈哈哈哈!”
俾斯麦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巨大喜悦,仰天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癫狂笑声!
“蠢货!真是一群,自作聪明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