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茧慢慢的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照片、一封信,还有一个小小的银质长命锁。
小茧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合影。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上面是两个年轻女孩挽着胳膊笑靥如花。
其中一个女孩眉眼和小茧极为相似,另一个女孩则有着和小荣如出一辙的眉眼。
照片下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是小荣。
“这是我和你妈妈,杜柔。”
小茧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情。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跨国邻居。”
“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
“住得只隔一条街,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分享偷偷藏起来的零食,一起在樱花树下许愿要做一辈子的闺蜜。”
小茧顿了顿,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小柔的笑脸,眼神变得悠远:“后来我们都长大了。”
“你妈妈嫁给了她大学时的学长,也就是你爸爸,他们很相爱,后来就有了你。”
“那时候我经常去你家串门,你小时候特别黏我,总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小茧阿姨’。”
“喜欢让我抱着你去买樱花糖,还总在我怀里睡着,小嘴巴嘟嘟的,特别可爱。”
小荣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
温暖的怀抱、淡淡的栀子花香、软糯的樱花糖味道、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那些他以为是梦境的画面,原来都是真实存在的,他呆呆地看着照片,喉咙有些发紧:“那……我的爸妈呢?他们去哪里了?”
小茧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悲伤。
“在你三岁那年,你爸妈所在的公司要去海外考察产品,他们带着你一起去了。”
“我那时候刚好休年假,就跟着一起去玩,想顺便照顾你。”
“可没想到,我们在酒店附近的小巷里遇到了恐怖分子绑架,他们要的是你爸爸手里的商业机密,你爸妈不肯屈服,就……”
小茧的声音哽咽着,泪水再次涌了上来。
“你妈妈反应快,在恐怖分子冲过来的瞬间,死死地把我和你按在垃圾桶后面的夹缝里,用她的身体挡住了我们。”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却还是紧紧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发出一点声音。”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哀求,嘴里无声地说着‘照顾好小荣’……”
小茧的身体因为回忆而剧烈颤抖,小岚连忙上前抱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妈妈,您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后来呢?”
小荣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后来,恐怖分子杀了你的爸妈,抢走了他们的公文包,就离开了。”小茧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我抱着吓晕过去的你,从夹缝里爬出来,看到你爸妈倒在血泊里,那种绝望……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看着小荣,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那时候我就对着你爸妈的遗体发誓。”
“小荣,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一定会对你像对自己的儿女一样,把你抚养长大,让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小岚震惊地看着妈妈,又看向小荣,她从来不知道妈妈还有这样一段过往,更不知道小荣竟然和自己有着这样深的渊源。
“可是后来,我因为工作调动,要被派往龙国分公司任职,为期十年。”小茧的声音带着愧疚。
“我那时候刚接手一个重要的项目。”
“走不开……”
“又担心把你带在身边,我没时间照顾你,也怕你在陌生的环境里不适应,更怕你某天追问起爸妈的事情,我没办法解释。”
“思来想去,我只能把你托付给我在龙国的远房亲戚,让他们帮忙照顾你,对外只说你是他们收养的孤儿。”
小茧从木盒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小荣。
“这些年,你的学费、生活费,还有你遇到困难时出手帮你的‘好心人’,都是我安排的。
这张卡里是我这些年攒下的积蓄,一直想亲手交给你。
我每个月都会借着去龙国出差的机会,偷偷去学校看你。
看着你从小学到高中,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看着你变得越来越优秀,看着你和岚岚走到一起,我真的很欣慰。”
小茧拿起那个小小的银质长命锁,上面刻着“岁岁平安”四个字,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这是你满月的时候,我送给你的礼物,一直带在我身边!本来想在你成年的时候交给你,没想到拖到了现在。”
小荣呆呆地看着长命锁……
看着照片上父母的笑脸,看着小茧眼中的愧疚与温柔,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孤独、迷茫、困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遇到困难,总会有“好心人”及时出现;每次生日,总会收到一份匿名的礼物。
每次考试失利,总会收到一条鼓励的短信……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一直在默默守护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小荣的声音哽咽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以为我从小就没人要,我以为我是多余的……”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小茧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像是在抚摸小时候的他,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
“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这个世界,恨那些伤害你爸妈的人。”
“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不想让仇恨和痛苦困扰你。”
小岚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妈妈这些年为什么总是心事重重。
为什么每次去龙国回来都会对着一张旧照片发呆,为什么看到小荣会有那样复杂的反应。
小岚她l走到小荣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小荣,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
“孩子,”小茧看着小荣,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忐忑,“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突然,也很残忍。”
小荣看着小茧,看着她眼角的细纹。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眶,看着她手中那个带着温度的长命锁,突然扑进她的怀里,声音哽咽着:“妈……”
这一声“妈”,喊得小茧身体一震,眼泪瞬间决堤。
她紧紧抱着小荣,像是抱住了失散多年的珍宝,声音颤抖着:“哎……我的孩子……”
小岚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相拥而泣的场景,心中满是感动。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三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樱花树的影子在地面上轻轻晃动,像是在为这迟来的相认送上祝福。
小荣知道,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小荣有了真正的家人,有了可以依靠的港湾,有了小岚,有了妈妈,还有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