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温扬长而去,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和怨恨之色,大有一副为吴侯倾家荡产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昭抚须沉吟片刻,慨然叹道:“惠恕有乃父之风,既如此大公无私,为了江东,吾等岂能吝啬?我张家虽所剩钱粮不多,勉强再凑一百万,让诸位见笑了。”
张温之父张允,因轻视钱财重视贤士,名显扬州,张昭这么一说,大家恍惚明白,张温似乎有意扬名。
但众人比不上张家的财力,更不如张温有名,多出钱似乎也无益,见张昭也带了头,纷纷跟着表态,又凑了一千万。
朱桓正在濡须浴血奋战,不好让朱家再出资,陆家有心无力,还剩进三千万,此时大家都已尽力,各自心安理得的坐着,看张昭他们如何应对。
孙邵叹道:“想我等与吴侯拒守江东,十载有余,本以为民殷国富,仓廪充实,谁知竟连千万钱粮都凑不齐。江东恐不及益州之富,何况中原乎?”
众人一片沉默,平日不做统计,大家还觉得形势一片大好,此时才发现江东的底子还是不够厚。
不过大家也都不以为意,本来大家就不同意出兵荆州,更何况争霸中原?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缺钱仅限于府库,至于那些世家豪族家里的钱粮,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更没人敢提。
要知道江东一大半的土地都被他们掌控,每家却只需交几十人的税,官府比不得豪族殷实。
顾雍道:“吕蒙若能如子敬那般,按甲寝兵,息军养士,自然府库充盈。今连年用兵,耗费无度,方有今日之祸。坏江东大业者,乃吕蒙也!”
“对,说起来,此事祸根还在吕蒙身上!”
顾雍一句话,让几名与吕蒙不和的官员反应过来,大声道:“我等出钱出力,他吕家却无事人一般,闭门不出,岂有此理?”
“抄家,吕蒙必须抄家!”
“不惩处吕蒙,不足以平民愤!”
……
众人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将所有的怒火和屈辱都怪在吕蒙一人身上。
“张从事,属下这就带人去抄吕蒙家,钱粮之事就交给诸位了。”
骑都尉是仪与吕蒙向来不和,抓住机会直接带兵走了。
“千万莫要伤了人命啊!”张昭叮嘱着,却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回头对顾雍等人说道:“吕蒙出身寒微,府上想必也不过百万,恐怕杯水车薪呐!”
“这……”顾雍愁眉不展,半晌看向左咸:“可否请示汉中王,先欠一部分,待秋收之后,再结剩下的?”
“汉中王早就交代了,务必人货两讫,钱粮不足,不敢放吴侯离开,毕竟……”
左咸尴尬一笑:“我们已经两次失信于人,他们不肯信了啊!”
“人无信不立,我江东之人,竟至于此等境地?”
顾雍耸然动容,原本对吕蒙还有几分同情,此时也恼恨起来。
这不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