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祖郎光秃秃的前额上一片通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朱君谬赞了,我祖郎何德何能,敢与江东小霸王相提并论?”
朱治笑道:“大帅不必过谦,当年你逼得孙将军几至危殆,老夫可是亲眼所见,足见实力不逊于‘小霸王’,此次出兵,全仗大帅出力。”
“哈哈哈,朱君放心,孙将军当年对我有恩,我祖郎必会全力报答!”
朱治一席话夸得祖郎眉飞色舞,满面红光,兴奋地杯中酒都洒了出来。
想当年他与孙策交锋,确实互有胜负,甚至一次险些将其生擒,常以此为荣,讲给族人听,但年轻人都觉得他在吹牛,暗地里笑话。
如今朱治亲自证明,这让祖郎浑身舒坦,恨不得现在就和蜀军交锋,证明自己的实力。
朱治举杯道:“诸位头领尽管放心建功,老朽立刻表奏大将军,不日封号印绶便会送至宛陵。今日故鄣之盟,必将名垂后世。”
“多谢朱君!”祖郎和几位头领纷纷起身施礼。
他们这些年和东吴交锋,就因为凭借山势,不纳王租起冲突,如今非但目的达成,还能封王,谁不激动?
酒宴结束,朱治请祖郎集合山越各部人马,尽快往宛陵集合,同时派长子朱才领朱家三千部曲助战。
目送众人出庄,朱治拄着拐杖站在河畔,稀疏的洗发随风飘摆,佝偻的身躯愈发单薄。
次子朱纪不解道:“以如今的局势,恐怕程普、黄盖这些老将复生,也难力挽狂澜,父亲又何必……”
“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朱治轻声一叹,“老夫自随讨逆将军起兵,半生功业全在江东。这些年仲谋对我礼遇甚厚,每到建业,必亲自相迎,为人臣者,殊荣莫过于此……”
他望着江水,缓缓说道:“今仲谋遇难,江东危亡之际,吾为股肱老臣,岂能袖手旁观?”
朱纪道:“丹阳人马年前被调走大半,可战之兵并无多少,孩儿只是担心惹怒蜀军,反遭杀身之祸。”
朱治浑浊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大丈夫有所不为,亦有所必为,老夫当与东吴共存亡。将来九泉之下,我也好对文台和伯符有个交代啊!”
朱纪看朱治气色不佳,不忍再说,转而宽慰道:“不过方才祖郎说又增兵两万,如此便可集合五万山越军,再有其余两路兵马,或许便能夺回建业。”
“山越人唯利是图,不可尽信!”朱治说道:“贺公苗现在扶州,尚有两万精锐,若肯为无出力,此事方有转机。”
朱纪忙道:“刘禅正派人往各县送信劝降,贺将军料想正在犹豫之间,父亲何不写书一封,孩儿亲自去劝说,晓以大义,大事可成!”
“走,快回去!”朱治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往庄内而去。
山越人虽然悍勇,但不懂兵法谋略,恐非蜀军对手,若是战事顺利,自然越战越勇,但稍微遇挫,便各自离心,作鸟兽散。
正愁没有统兵大将,朱纪一席话倒让他豁然开朗。
贺齐文武双全,又在丹阳征讨山越有功,威望颇高,正是眼下最合适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