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覆辙?”刘禅微微一怔:“我还能像吴侯那样北面降曹不成?”
“非是吴侯濡须之事,而是荆州之事。”
诸葛瑾见刘禅没有领会,轻叹道:“其实无论直百还是借据,无关紧要。如今曹军来势汹汹,世子一旦不敌,自可全身而退,他们却要落个人财两空。”
“原来如此。”刘禅恍然。
不禁想起一句至理名言: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不管谁做江东之主,这些世家豪族只考虑自身的利益。
之前为了赎回孙权,他们出资筹钱,其实就是一种投资,没想到却是刘备之计,落了个人财两空。
现在大家本就对自己不满,如果一番折腾后拍屁股走人,他们又会落个人财两空,哪里还敢投资?
诸葛瑾道:“其实世子先前已经骗……赚了江东不少钱粮,只需调拨一半来,便可解燃眉之急。”
“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刘禅却是一声苦叹:“先生有所不知,二叔在荆州用兵,早已将钱粮耗尽,那赔偿的钱粮一半用于荆州了,另外的一半用于江夏和庐江练兵,已是捉襟见肘了。”
“这该如何是好?”诸葛瑾顿时有些慌了,拍着手急道:“曹军将至,箭在弦上,江东又自有内乱,哪怕加税征缴也为时已晚。若无钱粮,岂非危矣?”
西路濡须在备战,东路陆逊已经出发,中路牛渚正在调兵,关键时刻没钱没粮怎么行?
果然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粮草还未备齐,就敢发兵?
刘禅笑了笑,认真问道:“先生给我交个底,那些豪族果真已经尽力了吗?”
“这……”诸葛恪揪着胡须说道:“要说倾家荡产,倒也未必,但要让他们再出钱,只怕有人要铤而走险。”
谁家的钱粮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哪怕那些世家豪族家大业大,那也是人家世代累积下来的。
羊毛不能带着一只薅,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动人钱财?
“我不白要他们的钱粮!”刘禅略作思索,说道:“只要他们信任朝廷,将粮食赊于我,来年多付两成利息。待我打下淮南之地,优先拿借据来购置,只需半价即可拿地。”
其实他刚才已经动了发行国债的念头,但现在局势不明,恐怕这帮江东鼠辈不敢出手,第一炮打不响,后面可就难推行了,还需要一场大胜来提振信心。
“也只好如此了!”诸葛瑾勉强答应下来。
敌军势大,大家都不相信刘禅能对抗曹军,更遑论买地了,但有这一成利息,自己尚能游说一番。
正要告辞,刘禅忽然问道:“先前筹粮救吴侯,先生在荆州,似乎并未出力,你可愿……”
“唉呀,世子说哪里话来?我诸葛家自当全力相助。”
诸葛瑾正色道:“莫说吾弟孔明追随汉中王,就是为这兴汉大业,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那倒不必!”刘禅点头笑道:“我听闻去年江东评出‘东吴四友’,专同吴侯世子孙登陪读,其中便有令公子,可有此事?”
诸葛瑾笑道:“犬子不成器,这都是虚名而已,不值一提。”
刘禅道:“我听闻元逊兄已有才名,在江东以神童著称,名位更在四友之首,可否一见?”
“这这……岂敢劳世子去见?”诸葛瑾忙道:“我回府后,马上便差犬子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