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贾老太太心里本就有所动摇,再加上王夫人和贾赦这么一说,贾老太太也是下定了决心。
毕竟谁又愿意一直居于人下呢。
开国元勋素来都是以四王为首,即便贾家一门双国公,也不得不居于四王之下。
如今这个节骨眼,正是开国元勋们最为心虚的时候。
荣国府这边借助于太上皇对于贾代善的情怀,成功让贾元春册封昭仪。
如此一来,荣国府觉得风停了雨停了,自己肯定又行了。
贾老太太点了点头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这次咱们就不妨先斩后奏。”
“这样,老大,你明日便去王家一趟,和子腾好好沟通一下此事。”
“等到时机成熟后,这京营兵权,便是我荣国府的晋身之资。”
贾赦随即答应了下来。
从这里其实不难看出来,在贾代善去世之后,荣国府完全就是靠着钻营来巩固家族地位。
但是这种只不过是旁门左道,成不了气候。
一个家族若想长久传承下去,对于家族子嗣的教育才是最重要的,能确保家族人才辈出,自然长盛不衰。
但家风家训的确立,注定是一个需要长久坚持的事情。
很明显,贾老太太既没有这个耐心,也没有这个远见。
只剩下了这种投机取巧的钻营方法。
殊不知如此得来的权势,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荣国府根本就不具备驾驭如此权势的能力。
就在荣国府忙着钻营之时,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十月初六。
这天一大早,苏慕白便在同僚们的簇拥之下,前往林家接亲了。
此时林家府上,林黛玉的闺房之中,林黛玉正梳妆打扮着。
晨光漫过茜纱窗,梳妆台上错落着苏州新贡的螺钿胭脂盒。
菱花镜里映出紫檀雕花衣架,正挂着大红织金云雁婚服,袖口密匝匝绣着并蒂莲,针脚是贾敏熬了三夜亲手所缀。
此时丫鬟雪雁坐在青锦蒲团上,先取缠枝牡丹银盆里的温毛巾敷在林黛玉腕间,待玉肌泛起暖红,才蘸着玫瑰花露缓缓推拿。
而后雪雁取过犀角梳,浸了三遍茉莉头油,从发根至发尾梳通二百下。
雪雁左手虚拢着青丝,右手执梳如执笔,每梳至发梢便用掌心接住,生怕扯断半根。绾同心髻时格外精心,先挑两鬓各一缕发丝编作缠枝纹,剩余青丝盘成云环。
在为林黛玉点胭脂时更见功夫,雪雁先用珍珠粉混着玉簪花露打底,再以银簪挑少许绛仙膏,在瓷盘里调出深浅三色。腮畔用淡绯轻扫,唇心却点得浓艳,恰似白绢上绽开红梅。
贴花钿的金箔薄如蝉翼,雪雁对着光呵了口气,待胶脂微融才贴上眉心,指腹轻按的力道比蝴蝶振翅还轻。
在梳妆完毕后,铜镜中一个如玉璧人映现镜中。
雪雁娇俏一笑说道。
“姑娘这般花容月貌,还不把姑爷活活迷死啊。”
林黛玉听后莞尔一笑,摆了摆手道。
“胡说,慕白哥哥心性坚定,岂会如此不堪。”
“再说了,你这般一说,我岂不成了蛊惑众生的九尾狐了。”
就在主仆二人交谈之时,却见林家主母贾敏走进了林黛玉的闺房之中。
林黛玉和雪雁见状赶忙起身行了一礼。
“见过母亲(夫人)。”
贾敏温和一笑后说道。
“好了,今日是黛玉你的好日子,这般拘束做什么。”
“怎么样,还没准备好嘛。”
林黛玉听后笑着说道。
“雪雁已经为我梳妆完毕了,剩下的便是穿喜服了。”
贾敏微微点头后笑着说道。
“好,来,雪雁,跟我为小姐穿喜服。”
雪雁听后赶忙摆了摆手说道。
“夫人,奴婢来服侍小姐便是,怎敢劳动夫人呢。”
贾敏轻笑一声后说道。
“不妨事,来吧。”
眼见如此,雪雁值得点了点头。
随后贾敏与雪雁各执一边提起织金云雁纹的里衣,先在熏笼上烘得暖香袭人,才一左一右服侍黛玉伸手入袖。雪
雁蹲身整理腰间二十四道褶裥时,贾敏正将赤金缨络圈悬在女儿颈间,那暗扣竟用软缎裹了七重,生怕冰着肌肤。
外层大红通袖袍展开时,满室烛火都黯了三分。
贾敏托着黛玉的肘弯穿左袖,雪雁同时捧右袖相接,两人动作如春水映双燕般齐整。遇到琵琶襟处密匝匝的珍珠扣绊,贾敏用簪尖轻挑,雪雁立即以指尖承托,十八对盘扣竟未发出半点磕碰声。
最繁复的是腰间玉带:雪雁跪着捧起青玉革带,贾敏亲自将金镶云母组佩一一垂挂。每串璎珞长度都经过丈量,最长那串恰好垂至裙裾的鸳鸯戏水绣纹处,那是新娘子抬手执如意时,最能被宾客窥见的华彩。
最后理裙裾时,两人不约而同抚向裙角内里。
贾敏摸到昨夜暗缝的“岁岁平安“金线符,雪雁触着自己绣的比翼雁纹,相视一笑中,晨钟恰穿透晓雾。霞光漫进窗棂时,新嫁娘裙摆逶迤三尺,每道褶痕里都藏着无声的祝祷。
在一切准备完毕后,林黛玉坐在梳妆台前,贾敏轻轻握住了女儿的手。
“黛玉,今日之后,你便嫁为人妇。”
“慕白是个好孩子,你们俩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如今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慕白与你爹爹一般,都是朝廷重臣,肩上担负着千钧重任。”
“你要做好慕白的贤内助,不要让他为家事分心。”
“千万不要和娘一样,因为荣国府的事情,让你父亲很是为难。”
“你们小两口只要能把自己的日子经营的红红火火的,娘就放心了。”
说着说着,贾敏也不由得眼含热泪。
回想着女儿生来体弱,多方求医,终日在药罐子里泡大。
如今女儿身体健康,还即将出嫁,这大概便是夫妻二人收养苏慕白为家里带来的福气吧。
看着母亲落泪,林黛玉赶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