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军队口粮,主要以肉干、奶酪、炒米为主。”
“这些物资存放时间长,轻便,单兵携带半个月的口粮,后勤运输压力也会小很多。”
“而且伴随着清扫突厥部落,我们还可以就粮于敌,以战养战。”
苏慕白微微点头后说道。
“大帅果然考虑周全,如此下官也能高枕无忧了。”
“在下官临行之前,陛下已经赐了一道圣旨,为了确保明年开春之后出塞计划顺利成功,陛下特许下官必要之时节制临近数州政权,不惜一切代价支援朔方军出塞成功。”
“大帅,此番出塞能否重创突厥,直接关系到了接下来收复河套,并州、灵州等地的战事。”
“事关重大,还望你我勠力同心,为我大乾彻底平定边患。”
苏烈豪情万丈说道。
“苏大人,本帅在朔方军中待了二十年了,无一日不想彻底平定突厥,一血国耻。”
“此番朝廷如此重视信任,若本帅还不能做出战绩,那这朔方军主帅的位置,本帅绝无颜面再做下去。”
苏慕白摆了摆手后说道。
“大帅言重了。”
在简单沟通了一下战略准备之后,接下来几人简单闲聊了几句,随后苏烈便处理起了军务。
苏慕白则和顾廷烨来到了顾廷烨的营帐之中。
在来到营帐之后,顾廷烨一脸激动看向苏慕白说道。
“慕白,许久未见,真是让我好生挂念啊。”
苏慕白轻笑一声后道。
“仲怀,来朔方这几个月,感觉如何,兵凶战危,可曾后悔选择了这条路啊。”
顾廷烨颇为感慨道。
“慕白,说实话,来朔方这段时间,我才真切体会到了,金戈铁马,才应该是我的归宿。”
“幽州攻防战,我几次身临险境,身边袍泽都倒下了,当时我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杀敌的信念,为袍泽报仇的决心。”
“那个时候我心中遗憾大概就是忧心蓉姐儿,还有再也不能见到你和长柏了。”
苏慕白听后看向顾廷烨笑着说道。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仲怀,来了朔方军后,你成长的很快,假以时日,我想你定会成为我大乾名将的。”
“对了,说到蓉姐儿了,喏,这是蓉姐儿给你写的信,你快看看吧。”
苏慕白说完从袖中取出书信递给了顾廷烨。
顾廷烨很是惊讶道。
“蓉姐儿她,她能写信了!”
苏慕白微微一笑后道。
“蓉姐儿很聪慧,教导她的先生说,若是个男儿之身,当是个进士的根苗。”
想到女儿,顾廷烨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随后顾廷烨拆开了信封,看着女儿稚嫩的笔迹,脸上满是父爱的慈笑。
在看完了书信之后,顾廷烨很是感激看向苏慕白。
“慕白,我不在神都,多亏了你和长柏帮我照顾蓉姐儿。”
苏慕白轻笑一声后道。
“行了,跟我客气什么,而且蓉姐儿很是乖巧懂事,我也不过是隔三差五看望一番而已,没费什么事。”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我许久未见,今晚畅饮一番,看看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
顾廷烨听后拍了拍胸脯后说道。
“不是跟你吹,慕白,现在要是再拼酒,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真的?”
“当然了。”
傍晚,酒宴之后,看着被自己灌趴下的苏烈和顾廷烨,苏慕白不由得摇了摇头。
一群小趴菜,就这还跟自己吹什么千杯不倒呢。
果然啊,一生要强的男人,在酒量和肾脏方面,从来都不肯认怂。
在亲兵将苏烈和顾廷烨各自送回了营帐后,苏慕白也是返回了营帐之中安然而眠,度过了自己抵达幽州的第一天。
转过天来,离开了朔方军大营内,苏慕白前往幽州城去了。
半个时辰后,幽州城门前,幽州通判正携带着幽州府衙全体官员冒着漫天大雪等候着。
不多时,一辆马车在护卫随从下出现在了众人眼中,随后缓缓停到了幽州城前。
幽州通判当即恭敬来到了马车前行了一礼后道。
“幽州通判张铭携幽州府衙官员,恭迎知州大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只戴着薄薄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自车内探出,撩开了厚实的藏青色棉呢车帘,带出一股车内暖炉残留的温热气息。旋即,一道身着深绯色厚实官袍的身影弯身而出,立于车辕之上的,正是新任知州苏慕白。
苏慕白身着知州官服,规制严整,于厚重中透显威仪。
其最外是一身深绯色缂丝为面、内蓄丰厚丝绵的圆领大袖袍衫,色泽比夏袍更为浓郁深沉,如同凝结的火焰,稳稳抵御着寒风。袍服料子厚实挺括,使得衣纹线条愈发清晰庄重。一条包裹着锦缎的素银銙腰带紧束腰间,勾勒出挺拔身形,也固定住了这身厚重的袍服。
尤为醒目的是苏慕白前胸后背以彩色丝线精心缀绣的“练鹊”补子,禽鸟图案在厚实的面料上微微隆起,针脚极为细密繁复,在冬日淡薄的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辨,于官家的威严中透出精工的华美。
苏慕白头戴一顶直角幞头,但材质显然更为厚实,两脚平直地向左右伸展,通体漆黑,稳稳地压覆在额上,其下缘几乎触及他修长的眉峰。
幞头之下,是苏慕白清癯而沉静的面容,鼻尖与面颊被寒气侵得微红,但一双眼睛却湛然有神,目光扫过州衙森严的门庭与前来迎接的属官时,沉静而通透,毫无畏寒之态。
苏慕白微微低头,一手轻提绵袍厚重的下摆,在随从的搀扶下,步履沉稳却略显沉重地踏下马车蹬脚。
宽大的深绯色官袖因内蓄丝绵而更显饱满,随着苏慕白的动作微微晃动,袖口处隐约露出内里一层墨青色暗纹锦缎衬袍的滚边。
当苏慕白双足稳稳踏上冰冷的青石板地面,整了整厚重的衣冠,抬起头缓缓呼出一口白气时,周身那股因衣着厚重而更显凝练的官威便沛然生出,仿佛将这冬日的寒意都驱散了几分。
苏慕白踩着蹬脚,甫一落地,靴底便触及了一层混杂着冰碴和尘土的薄雪,触感冰凉而粗粝。
他方才在车中酝酿的那份新官上任的凝重气度,还未来得及完全舒展,便被眼前扑面而来的景象猛地一撞,生生凝在了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