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白这番承诺,让众人喜出望外。
在场的豪族有一大半当即都选择了这个偿还方案,他们对于榷场税收代偿的方案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觉得银子会打了水漂。
如今苏慕白承诺以州府借贷的方式偿还银两,这让世家豪门喜出望外。
虽然说五厘的年利低的可怜,但是也比血本无归强得多啊。
此时众人一个个脸色好看了许多,赶忙和通判张铭签订起了文书。
张铭见状心里有些没底,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附和着苏慕白的方法与这些豪门的主事人签订起了文书。
在一切忙碌完后,苏慕白设宴款待了这群人一番,而后便让他们回去筹措银子去了。
一番忙碌完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半晌时分。
府衙内,在送走了众人了,通判张铭来到了府衙苏慕白的值房中。
张铭到了苏慕白近前行了一礼后说道。
“大人。”
苏慕白看到张铭后微微一笑。
“张大人回来了,快坐吧,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吧。”
张铭点了点头后有些迟疑道。
“大人,这些豪门主事之人下官都送走了。”
“不过有件事下官有些担心啊。”
“大人为何许诺他们两年后连本带利偿还银子呢。”
“以幽州的税收,到时候只怕是捉襟见肘啊。”
“这是以幽州府衙的信用借贷,倘若偿还不上,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啊。”
苏慕白听后淡然一笑道。
“张大人,稍安勿躁,来,喝杯茶。”
眼看着苏慕白一脸的风轻云淡,张铭这叫一个无奈啊。
“大人,下官真是服了您了,您可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
此时张铭头都有些大了,他是真担心两年后这个烂摊子没法收拾。
到那时苏慕白大不了拍拍屁股离开幽州,这个烂摊子可就全要交给自己了。
一想到自己要背上这么一口大锅,张铭头都大了。
苏慕白看到张铭这般模样,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张铭见状心中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大人,下官都要急死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苏慕白轻笑一声后道。
“好了,张大人,稍安勿躁,若非胸有成竹,我怎么会做出这个许诺呢。”
“此番外放幽州,我可是带着政治任务来的,若是灰溜溜的回去了,那岂不是自毁前程嘛。”
“张大人,你来看看这个,你觉得价值几何啊。”
苏慕白说完打开了身旁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精美的地毯。
张铭见状好奇查看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其色彩。
地毯以浓重而温暖的赭红色为底,宛如落日余晖浸染的燕山山脉,沉稳、热烈且充满了力量。
这红色并非单调,其中细细密密地织入了更深一度的酒红与暗金丝线,使得底色在光影流转间呈现出深邃的层次,仿佛毯下蕴藏着地火。
毯心主纹样是一幅气势恢宏的卷草瑞兽图。并非中原常见的繁复花卉,这里的卷草纹样带着北地的豪迈之气——墨绿色的藤蔓粗壮而富有弹性,如苍龙般盘桓卷曲,其间穿插着宝蓝色的祥云与乳白色的灵芝仙草。
藤蔓之上,两只栩栩如生的狻猊相对嬉戏。
它们以金棕色的羊毛织就,周身用更细的赤金丝线勾勒出鬃毛的流动与肌肉的轮廓,兽瞳则以两小点深邃的靛蓝羊毛点缀,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瑞兽姿态灵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毯上一跃而起。
地毯的宽边由数道精致的边框组成:最内侧是一道连绵的“回纹”,寓意富贵永续;中间最醒目的一道是“江崖海水纹”,藏青色的波涛与雪白的浪花汹涌澎湃,象征着江山永固;最外侧则是一圈饱满的“宝相花”纹,用杏黄、湖绿等柔和的颜色稍作点缀,平衡了整体的磅礴之气。
张铭在仔细查看了一番后,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地毯,只觉感受到的是一种极致细腻、凉爽顺滑的触感。
张铭有些惊讶说道。
“大人,这,这莫非是天鹅绒所制成的地毯嘛,此等地毯的确是价值不菲,而且看图案还是特意定制的北地风格的地毯。”
“这种西洋而来的地毯的确是罕见。”
“只是下官不明白,这与方才咱们商议之事,有何关联啊。”
苏慕白摆了摆手后说道。
“不,这并非是西洋出产的天鹅绒地毯,而是用北地羊毛羊绒所制作的地毯。”
“张大人,你觉得以此等技艺,再加上北地的羊毛来筹建一个幽州织造坊,系统的开发羊毛羊绒制品,有没有发展前途啊。”
张铭很是震惊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您的手里掌握着这种纺织技术,能够将原本粗糙扎人的羊毛纺织的如同顶级丝绸一般柔顺嘛。”
苏慕白摆了摆手后说道。
“不是我有这个技术,而是薛家有这个技术。”
“薛家世居金陵,经营着多家云锦作坊。”
“在纺织方面,本就颇有建树。”
“我在来幽州之前,就一直思考着幽州未来的发展方向。”
“幽州这边常年面临边患,单纯依靠农耕,很难发展的起来。”
“经营手工业,发展贸易,才是正确的选择。”
“本朝的衣物纺织,如今主要是以棉麻丝为主,产量有限,衣食住行,穿衣上有一个巨大的缺口。”
“幽州毗邻草原,在收集羊毛羊绒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我打算先以幽州府衙的名义和薛家一起开设一个织造坊,双方各占一半份额。”
“薛家负责出织工和设备,幽州府衙负责搞定原材料等。”
“如果这个计划能够成功的话,商贾们自然会闻风而动,让幽州成为一个羊毛羊绒原材料和成品纺织的集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