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被两人拉扯得眼眶发红，小手攥着衣角怯生生的。
霍明曦拔高了音量，周围接孩子的家长纷纷侧目，“叶昭昭她自己心术不正，还不许别人说？
顾总，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像个便宜前夫！”
说完，她拉着珊珊的手又紧了几分，道：“珊珊，跟我走，姑姑带你去见你爸爸！你爸爸他来海城了，你不想他吗？”
珊珊眼睛一亮，她的确好久没见到爸爸了。
可随即，她又犹豫地看向顾时序：“姑姑，我……我想给叶阿姨打个电话，打完再跟你走好不好？”
“打什么电话！”霍明曦蹙眉，略带斥责的说：“你这孩子怎么分不清里外亲疏？你爸爸在等你呢！叶昭昭她又算什么？”
顾时序也不松开珊珊的手，道：“要见孩子，让她爸爸自己来接！”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珊珊觉得自己像根绳子，他们在拔河。
珊珊吓得快要哭了，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道微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吵什么？这是幼儿园，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宋今若快步走过来，刚才她从电话里已经大致听到保安说了事情的过程。
她目光扫过两人，道：“顾总，霍小姐，请两位都在会客区等着，昭昭马上就到。”
顾时序走到宋今若身边，低声道：“真是昭昭让我来的，口口声声让我把两个孩子都接上。她公司也挺忙的，你别打扰她了，行不行？”
宋今若怀疑的看着他，道：“你会这么好心？”
顾时序没好气地说：“我只是不想让她觉得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本来就什么都做不好！”
宋今若毫不留情的吐槽了他，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办公室。
……
我接了宋今若的电话，立刻就动身去了幼儿园。
一推开宋今若办公室的门，就对上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
顾时序站在窗边，眉头拧着，看见我时眼神松了松。
霍明曦则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指尖把玩着手机，嘴角挂着挑衅的笑。
“你可算来了。”
霍明曦先开了口，站起身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哥要见他女儿，你凭什么拦着？珊珊是霍家的孩子，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我走到珊珊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抬眼迎上霍明曦的视线：“要见孩子，让霍明琛亲自给我打电话。没有他的亲口确认，谁也不能把珊珊带走。”
霍明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笑非笑地挑眉：“亲自打电话？叶昭昭，你今天找水军放出那种消息，把我哥害得这么惨，被那么多人网暴，你还有脸让他给你打电话？”
说到这儿，她故意顿了顿，声音里透着几分炫耀，“再说了，我哥现在可没空理你，他正跟宴州一起喝酒呢。你把他害成那样，宴州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当然要好好安慰他。顺便告诉你，晚上我带珊珊去跟他们吃饭。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总这么插在中间拦着，不太合适吧？”
我的心被轻轻刺了一下。
可很快，我便压下心头的涩意，一步不让道：“就算他们在一起，也得霍明琛自己跟我说。否则，今天我不能把珊珊交给你。”
霍明曦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格外阴郁道：“你再这么死死把着别人的孩子不放，信不信我让我哥直接起诉，把珊珊彻底要回霍家？到时候，你想见她一面都难！”
这句话戳中了我的软肋，心里天人交战。
既怕霍明曦打着霍明琛的幌子，把孩子带到别的地方出事；又怕真的激怒了她，让霍明琛动了把珊珊带回霍家的念头。
杨羽佳之前都差点把珊珊送给恋童癖的变态，更别说现在她跟疯子似的，她做出的事只会比以前更疯狂。
就在这时，顾时序走到我身边，道：“我送你们去。你亲自把珊珊交到霍明琛手里，确认他是真的要见孩子，这样也放心些。”
我点点头。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车子平稳地驶向海城的一家高档私人会所。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车窗外的霓虹越来越璀璨，那座金碧辉煌的会所渐渐出现在眼前。
推开包间门的瞬间，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雪茄味扑面而来。
沈宴州和霍明琛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水晶杯里盛着琥珀色的烈酒，瓶身上的标签昭示着价格不菲。
我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被霍明曦的谣言逼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沈宴州却和罪魁祸首混在一起。
珊珊怯生生地往我身后缩了缩，小声喊了句“爸爸”。
霍明琛抬眼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朝珊珊招了招手。
而沈宴州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他握着酒杯的手顿住，随即站起身，快步朝我走来，问：“你怎么来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冷得像冰：“霍小姐说珊珊爸爸想见她。”
我顿了顿，视线掠过他身后的霍明琛，最终落回他脸上，“我没别的要求，就一点，希望你能保护好珊珊。”
说完这句话，我再也不想多待一秒。
我在这里，仿佛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我丢下这句话，没有再看沈宴州一眼，转身就走。
……
我刚踏出会所大门，就看见顾时序倚在他的车旁。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直起身，绕到我这边，亲自拉开了车门。
“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自然不会上他的车，而是问，“你准备带朵朵玩到几点？”
顾时序的手微微一僵。
车门还敞着，他看着我，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低的：“我……能接她回去住两天吗？最近我看你这架势，公司那边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照顾她。我来照顾她两天，让你也能松口气。”
“不行，我不放心。”
我想也没想就蹙起了眉，下意识地拒绝。
毕竟，他多少次带朵朵的时候因为别人的事，就这么直接把女儿扔回给了我？
顾时序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解释道，“念恩她出差了，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朵朵是我的一切，我绝不会让她出任何问题的，我向你保证。”
他目光真挚，而不远处的朵朵也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期待，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里，闪烁着对父爱的渴望。
“我希望你说到做到。”我盯着顾时序的眼睛，语气严肃，“要是朵朵在你那儿出了任何一点岔子，我绝对跟你没完。”
顾时序眼里闪过一丝狂喜：“我一定说到做到！你放心！”
我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他轻轻拉住。
“昭昭，”他犹豫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需要帮忙么？我认识些做媒体的人脉，你公司刚起步，现在又遇到这种事，这些关系或许能帮上忙。”
“不必了。”
我抽回手，冷淡的拒绝。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
会所包厢的落地窗外，霍明曦就端着酒杯走到窗前，目光扫过远处顾时序和朵朵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宴州，你要不要看看，叶昭昭跟她前夫他们一家三口多和谐啊！”
她转头看向沙发上的沈宴州，刻意加重了语气，道：“所以说这轮胎啊，还是原配的好。”
沈宴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霍明琛瞥见他眼底的寒意，连忙朝助理使了个眼色，让助理先带珊珊去隔壁房间玩。
他对妹妹斥责道：“霍明曦，你还有完没完？”
“你冲我吼什么？”
霍明曦立刻炸了毛，转身瞪着霍明琛，“你今天被网暴、被爸爸骂，那都是叶昭昭造成的！有本事，你找叶昭昭去呀！冲我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要不是你先在圈子里散布谣言挑事，把水搅得这么浑，叶昭昭会反击吗？”
霍明琛也动了怒，声音拔高了几分，“霍明曦，你是我亲妹妹，我太了解你那点小心思了！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兄妹俩争执不休，包厢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脸色沉郁的沈宴州突然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够了，明曦。离婚官司的事，你找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