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揣着画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密室,把情况一说,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泄了气。
连刘伯温都这般态度,看来是真的没指望了。
他们哪里知道,刘伯温送走侍郎,便让人把此事报给了锦衣卫。
他虽为浙东人,却分得清是非,绝不肯与这伙人同流合污。
这一趟走动,反倒让他们的处境更添了几分艰难。
朱元璋在宫里听了锦衣卫的回报,得知刘伯温不仅拒见浙东集团的人,还把事情捅了上来,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对身旁的太监道:“这老刘,倒是越老越精了。”
太监赔笑道:“刘大人一向谨慎,从不沾这等是非。”
朱元璋点点头,嘴角仍带着笑意:“他是个明白人。浙东那伙人想拉他下水,真是打错了算盘。这老家伙,早就看透了其中的关节,知道什么该沾,什么碰不得。”
他想起往日里,刘伯温虽与浙东同乡,却始终保持着距离,朝堂上从不结党,凡事只论是非,不徇私情。
这次也一样,明知对方打着同乡的旗号来求,却半点不含糊,既拒了请托,又把消息递了上来,既避了嫌疑,又尽了臣子本分。
“谨慎是好事,”朱元璋道,“在这朝堂上混,不谨慎些,早晚要栽跟头。他能这般行事,倒省了朕不少心。”
说着,他拿起那份奏报,看了看刘伯温的回话,愈发觉得满意。“看来,这老刘头心里跟明镜似的,谁也别想把他拖进浑水里。”
一旁的太监附和道:“陛下说得是,刘大人这是明哲保身,也是忠心护主。”
朱元璋笑了笑,没再言语,心里却对刘伯温多了几分赞许。
这老臣,果然没让他失望。
浙东集团的官员们被逼到绝路,一个个如同困兽,眼里都透着疯狂。
密室里,那侍郎拍着桌子嘶吼:“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了!浙东卫所的军将,多是咱们同乡旧部,若是能说动他们反了,或许还有条活路!”
旁边几个官员听了,脸色煞白,却也有人动了心。
一个主事颤声道:“卫所的张指挥,当年受过大人恩惠,若是派人去说,说不定……说不定能成?”
“成不成也得试!”另一个官员咬着牙,“总好过坐在这里等死!咱们手里还有些金银,拿出去打点,再许他们高官厚禄,不信他们不动心!”
几人越说越急,竟真的开始盘算起来:谁去联络卫所,谁负责筹备粮草,甚至连如何趁着夜色突袭京城都胡乱议了几句。
他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全然忘了浙东卫所是朝廷的军队,岂是说反就能反的。
有个胆小的官员哆哆嗦嗦道:“卫所里都是朝廷的兵,真要反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他们敢吗?”
“事到如今,由不得他们不敢!”侍郎眼露凶光,“咱们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再把宫里的事往坏处说,就说陛下要对浙东人赶尽杀绝,他们为了自保,也得跟着咱们干!”
当下便写了密信,派了个心腹连夜赶往浙东卫所。
那人揣着信,一路心惊胆战,却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入锦衣卫眼中。
毛骧得到消息,冷笑着让人跟上,只等着看他们如何玩火自焚。
浙东集团的官员们还在密室里做着殊死一搏的美梦,却不知他们这荒唐的念头,不过是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卫所的军将岂是他们能轻易策反的?
这步险棋,终究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