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旁边的巨灵神捅了捅他的胳膊。
二郎神突然抬眼。
他额间的天眼缓缓睁开，金光照亮半座宝殿。
他向前走了三步，刀尖\"当\"地插进玉阶。
碎石飞溅中，他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臣，拒执此令。\"
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太白金星的拂尘\"啪\"地掉在地上，托塔李天王的宝塔在掌心直晃。
玉帝的龙椅发出\"吱呀\"声，他盯着二郎神，仿佛头回认识这个外甥：\"你也要叛？\"
\"臣不叛天规，只弃伪帝。\"二郎神的声音里带着冰碴子。
他抽出刀时，玉阶上留下道三寸深的裂痕，\"真正的天规该护众生，不是护您的龙椅。\"
天机阁外的星轨突然扭曲成麻花。
孙小朵踩着飞檐蹲在阁顶，火尖枪在掌心转了个花。
她今日没穿裙衫，只套了件萧逸的青衫，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枪尖跳动的凡火映着她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太阳。
\"天兵封了九重天门？\"她歪头看向被云层遮住的南天门，突然\"嗤\"地笑出声，\"正好，省得咱们上门找架打。\"她反手把枪往星盘方向一送，枪尖在星盘中央戳出个小孔——那是方才韦阳写的\"孙悟空\"旁边。
鲜血顺着枪杆往下淌，在星盘上画出条细红线。
孙小朵咬着嘴唇，突然扯着嗓子喊：\"三界的老少爷们儿！
今天咱们不选神，不选帝——\"她顿了顿，枪尖的火\"轰\"地窜高尺许，\"咱们选个能听人说话的天！\"
话音刚落，三界亿万生灵同时打了个激灵。
卖糖葫芦的老汉摸着金莲笑出眼泪，花果山的猴子们蹦上树杈欢呼，连海底的老龙王都从水晶宫探出头，龙须上还挂着半颗没吃完的珍珠。
他们心头同时响起个清亮的声音，像山涧里的泉水撞在石头上：\"你想让谁写天规？\"
天机阁内的星盘开始缓缓转动。
第一缕金光从盘面升起，凝出\"孙小朵\"三个字——是山脚下那个总给她塞糖人的阿婆投的。
接着是\"萧逸\"，是前日被他救下的落难书生；\"韦阳\"，是他常去买包子的老妇；\"孙悟空\"，是花果山的每只猴子；\"天蓬\"，是下界养猪的胖小子；\"老君\"，是兜率宫扫丹炉的小童；\"二郎神\"，是被他救下的迷路小仙......
玉帝在宝殿里暴跳如雷。
他挥出的雷霆刚碰到星盘就被弹了回来，劈得他龙袍焦了片。
他盯着那不断浮现的名字，突然想起五百年前的齐天大圣——那时的猴子也是这样，把凌霄殿的瓦片砸得乱飞，把所有人的胆子都砸醒了。
\"小朵。\"萧逸不知何时爬上了阁顶。
他站在孙小朵身侧，望着星盘上不断跳动的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看，原来大家早就有想说的话。\"
孙小朵没回头。
她望着星盘里的银河，突然抓住萧逸的手。
两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被血染红的青衫渗进去，像两团不会熄灭的火。
星盘上的名字还在不断浮现，仿佛有亿万声音正跨越山海，向这里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