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阳吼了一嗓子,把心灯往地上一砸。
灯焰\"轰\"地炸成张网,把那些玉刀缠得跟粽子似的,可他自己却\"噗\"地吐了口血,七窍都往外渗红:\"快!
它怕三人一条心!\"
萧逸猫着腰冲过去,守火令往祭坛裂缝里一塞。
孙小朵看见他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乱成鸡窝,倒比平时更像个偷跑下山的小道士。\"转!\"他大喝一声,祭坛的金纹突然倒流,像条被踩了尾巴的蛇。
孙小朵举着火尖枪,枪尖对准残躯眉心。
她能感觉到心火在血管里蹦跶,像师父养的那只猴子,非得闹够了才肯消停。\"你算哪门子天规?\"她咧嘴一笑,露出颗被糖葫芦蛀了的小虎牙,\"你就是个抱着破锁链不肯撒手的老古董!\"
心火\"轰\"地窜出去。
残躯先是抖了抖,接着\"咔嚓\"一声——胸口的黑莲纹碎成渣,黑雾里的哀鸣变成了尖叫。
孙小朵看见有金光从残躯里冒出来,像师父的拂尘扫过棋盘时,棋子上蹦出的光。
\"轰——!\"
整座天机阁开始往下掉渣。
孙小朵被萧逸拽着往旁边一滚,一块碎石擦着她耳朵飞过去,在墙上砸出个坑。
韦阳捂着肚子爬起来,心灯的光弱得像快灭的蜡烛,可他还在笑:\"我就说......咱们仨......\"话没说完又咳了起来。
玉简突然集体烧了起来,火光里浮出幅残图:三个影子并肩站着,中间那个穿着道袍,脸儿明明白白——竟是太上老君!
本该是师父的位置,站着个披黑袍的,脸被黑雾遮住,只看得见脖子上挂着串佛珠,跟师父房里那串檀木的一模一样。
萧逸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对......当年退隐的不是师父,是老君!
那留执念的是......\"
\"孩子。\"
一道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像片羽毛轻轻压在三人心口。
孙小朵抬头,看见天机阁的废墟里,方寸山的云海翻涌,师父还是那身青衫,坐在老槐树下,手里多了支金笔。
笔杆上的火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淌,滴在地上,开出朵小金莲——那是血,金色的血。
\"你烧的是锁链......\"师父的声音混着山风飘过来,\"可钥匙,一直在我手里。\"
等三人跌跌撞撞爬出废墟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韦阳瘫在石头上,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孙小朵:\"我跟你说......下回闯这种鬼地方......\"话没说完就呼噜上了。
萧逸蹲在旁边,守火令在他掌心翻来覆去。
孙小朵看见他指腹蹭过令牌上的刻字,那字被火光烤得发亮,像是新刻的——又像是,刚被什么东西擦去了一层灰。
\"小朵。\"萧逸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天河里的星子,\"这守火令上的字......\"
他的话被韦阳的鼾声打断了。
孙小朵望着方寸山的方向,那里的云还是白的,可她总觉得,云后面藏着支笔,正蘸着金血,在写新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