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外的韦阳村正上演着更热闹的戏码。
流寇头子王二麻子扒着村口老槐树,看着村里忽明忽暗的光纹直吞口水。
他听手下说这村人人掌心发光,定有宝贝,可眼前老树根须盘成网,光纹顺着根脉流动,活像传说中的\"地脉阵\"。
\"老大,撤吧?\"小喽啰拽他衣角,\"这阵儿看着邪乎。\"
王二麻子刚要应,就听\"啪嗒\"一声——盲童阿福摸着黑出来撒尿,一脚踩在光纹节点上。
整村的地脉突然轻震!
百户人家的窗纸同时亮起光,接着\"吱呀\"声此起彼伏——张三爷拄着拐棍出门,李婶子抱着娃出门,连最贪睡的狗蛋都揉着眼睛站到了村口,掌心通通朝天。
月光下,千只发光的手掌像片佛林。
王二麻子腿一软,\"扑通\"跪地上:\"大仙饶命!
小的有眼无珠!\"
等村民醒过来,老村长蹲在槐树下笑:\"啥阵不阵的?
这地底下的根脉,早认了咱们当主人喽。\"
王二麻子后来真留在村里,跟着人种地修房。
三年后的春天,他掌心也冒出了光纹,成了护路队的头儿。
现在他带人巡路,从不带刀,只举着发光的手——邪祟见了,比见阎王爷跑得还快。
再说二郎神的窑前。
铁砧形的野草这夜突然齐刷刷转向北方,像群听话的兵丁。
他把旧铁锤往窑顶一放,\"当、当、当\"敲了三下。
这锤声没传多远,却钻进了所有铁匠的梦里。
张师傅梦见自己打铁时,火星没落地,凝成了副铁甲。
甲面上的裂纹竟像极了猴儿的脸——圆眼睛,尖下巴,活脱脱孙小朵的模样。
李铁匠也梦见了,连补锅的赵老汉都梦见了。
次日,所有铁匠铺的风箱都拉得山响。
废铁化成水,水凝成甲,甲上没刻名没编号,只留着天然的裂纹。
更奇的是,谁心里装着\"守护\"二字,这甲就自己贴上身,轻得像片云;要是心术不正的,碰都碰不得,扎得满手血。
二郎神蹲在窑前啃馍,望着远处挂在村口的铁甲笑:\"以前兵靠令,现在兵靠心。\"
月上中天时,孙小朵站在星空下。
她望着北方天际,那儿有团越来越清晰的雾气——不是云,是万千行人心念聚成的军。
没旗没甲,可她看得见,那是花果山老猴儿的酒坛,东海渔夫的网,南荒娃娃的布老虎,是萧逸嘴里的草叶,是韦阳村的光纹,是二郎神的铁锤。
\"小朵姐姐!\"
她低头,就见盲童阿福牵着娘的手从雾里走出来。
阿福仰着脸笑:\"娘,今天走路像带着千军万马!\"
风掠过草尖,草叶沙沙应:\"没人点,没人喊,没人封——可你一念守护,兵就自己来了。\"
孙小朵望着东方,那里有座山的轮廓在夜色里泛着微光。
她知道,那是花果山的方向。
议事石前的年轮纹路,怕是又往山体深处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