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光芒在破碎的心脏中央静静脉动,如同这颗早已停止搏动的神魔之心唯一的、永恒的余烬。它就是“过去之痕”,是这片被凝固时光的核心,是唤醒南宫翎不可或缺的第一枚道标。
希望近在咫尺,但秦凡并未被冲昏头脑。他清晰地感受到,越是靠近那被金色长矛钉死的巨大尸骸,周围时空的凝滞感就越发沉重,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混合着愤怒、不甘、绝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惧的残留意志,也越发清晰可辨。这尊陨落于此的神魔,生前绝对是超越想象的存在,其意志即便历经万古消磨,依旧不容亵渎。
“小心些,”桃夭的声音带着凝重,在她感知中,那尸骸周围萦绕的意志力场,比那些定格的毁灭性能量更加危险,“这等存在,纵然身死,其执念亦可亘古长存,守护其陨落之地或重要之物。这‘过去之痕’凝结于其心核,恐怕……”
她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林雪紧张地攥紧了衣角,下意识地向秦凡靠近了一步,周身灵力隐而不发,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秦凡目光沉静,如同深潭。他轻轻拍了拍林雪的手臂以示安抚,随即深吸一口气,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仿佛化作这凝固时空的一部分,缓缓抬步,向着那悬浮虚空的巨大尸骸走去。
每一步落下,都异常艰难。并非有形的阻碍,而是无形的意志威压。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战意与疯狂的眼睛在虚空中凝视着他,空气中弥漫着金铁交鸣的幻听,鼻腔里似乎能嗅到万古之前洒落的神魔之血的腥甜气息。
他紧守心神,体内太阴星核缓缓旋转,那初生的、对时空的敏锐感知被他放大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前方意志力场的薄弱之处,寻找着最安全的路径。
十丈、五丈、三丈……
距离那琥珀色的“过去之痕”越来越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光芒内部,仿佛有无数微缩的、定格的时空碎片在生灭流转。
就在秦凡伸出手,即将触碰到那温暖光芒的前一刹那——
“吼!!!”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神魂最深处炸开的恐怖咆哮,猛地爆发!那咆哮中蕴含的滔天战意、不屈的愤怒、以及陨落时的不甘与怨毒,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了秦凡的整个识海!
眼前那具死寂的、被钉在虚空中的神魔尸骸,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当然,并非血肉复苏,而是那凝聚了它毕生修为与最后执念的残留意志,被外来的“触碰”彻底激活!
尸骸空洞的眼眶中,猛地亮起两团燃烧的、暗金色的火焰!那火焰并非温度,而是纯粹战意与意志的显化!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周围凝固时空的暗金色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裹挟着破碎的法则碎片和毁灭性的精神冲击,从那尸骸的心脏位置(正是“过去之痕”所在之处)狂涌而出,化作一尊缩小了无数倍、却依旧顶天立地的神魔虚影,带着碾碎星辰、撕裂苍穹的恐怖气势,朝着秦凡当头压下!
这不是能量的攻击,而是最纯粹、最本源的意志碾压!是这尊神魔死后都不愿散去的战魂执念!
“秦凡!”林雪花容失色,惊呼出声,下意识就要冲上前,却被桃夭一把拉住。
“别去!这是意志层面的对抗,外力贸然介入,只会让他分心,甚至可能导致两种意志在他识海内冲突,直接崩碎他的神魂!”桃夭语气急促,眼中充满了担忧。她身为棺灵,对这种超越物质层面的对抗更为敏感。
暗金色的神魔虚影咆哮着,巨大的意志拳头仿佛承载着一个世界的重量,狠狠砸向秦凡看似渺小的身躯。拳头未至,那磅礴的精神冲击已经如同亿万根钢针,刺向秦凡的每一寸神识。
秦凡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煞白,七窍之中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他感觉自己的识海仿佛要被这股蛮横、古老、充满毁灭气息的意志彻底冲垮,无数混乱的战场画面、疯狂的杀戮念头、以及陨落时极致的怨愤,如同病毒般试图侵蚀他的自我认知。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