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魏初一应了一声,随即压低嗓音:“寒影,近前些,我有事交代。”
待对方靠近,她才以极轻的声音说道:“明日你借机出府,替我采买些笔墨纸砚。途经金铺时,就说上次所打的金饰样式我不喜,想要换一对玉如意。”
魏初一发觉她能用的借口已所剩无几,日后还须在他面前多“培养”些喜好才是,不然很容易露出马脚。
“随后如同上次一样留下口信,只六字:‘议和,稍安勿躁’。此番切记不可留下任何凭证,照我上回所授,以指蘸水,于桌面书写,待字迹自然干透即可。”
传纸条一次两次或可无虞,次数多了,难免引人疑心被人识破。
寒影微微颔首,随即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等他再回头时,便只见李令行已策马追来。
来得还真快!
“姑娘,他来了!”寒影扬声道。
“我知道!”魏初一闻声非但不减速,反而反手一鞭抽在马臀上!
马儿吃痛,猛地加速,魏初一身子一晃,险些坠下马背!
寒影看得心头一紧,急忙催马欲上前护持。
不料有人比他更快——方才尚在数十丈外的人,几个起落便已追至近前,抢先一步夺过魏初一手中马缰,猛地勒停骏马!
“你疯了!才跟乌苏他们学了几天骑术,就敢如此纵马!”李令行强压着胸口剧烈的心跳,方才见她险些坠马的那一瞬,他几乎吓晕。
这是他未来的臂膀与军师,绝不能有半分闪失。
“怎么?”魏初一抬眸看他,语带挑衅,“不是你说,要我拿你当朋友相处么?难道朋友连出门遛马散心的自由都没有?”她巧借他方才之言,反将一军。
听她这般带着脾气与自己说话,李令行心底竟莫名生出一丝奇异的愉悦。
“不是不许。”他语气软了下来,“你想遛马,我陪你就是。日后你想何时出来都可,但必须让博古他们随行。此地初定,危机四伏,我不能让你涉险。”
“此话当真?”魏初一望向他,眼中带着不确定。
“绝无虚言。”李令行唇角微扬。
“好。”魏初一语气缓和了些,不似先前那般带刺,“那明日上午,我要出去买笔墨纸砚,你让博古跟着便是。”
“好。”李令行颔首,顺手将缰绳递还,“顺便也替我带一支狼毫笔回来。”
“成,”魏初一接过缰绳,“记得把买笔的银钱付了。”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因李令行的退让与一支狼毫笔,就此悄然缓和。
二人不再多言,并辔而行,踏着渐沉的暮色缓缓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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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官衙那厢,贺彬正被一位副将拉着吃酒。
“将军,这些年来多谢您的提携之恩!”年轻副将满面感激,举杯一饮而尽,又道:“若非您当年慧眼识人,末将早已死在没移氏的倾轧之下。这杯酒,敬您这多年照拂!”
贺彬淡然一笑,摆手道:“你这小子,能有今日是你自己挣来的,我不过顺水推舟,给你个机会罢了。来,喝酒!”
二人推杯换盏,气氛融洽。
酒至半酣,副将忽而压低声音,凑近问道:“将军,方才策马过去的那位姑娘……莫非就是大王子自大齐带回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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