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凭借张术的智谋和自己的勇武,他在西夏军中步步高升,终有今日之位。
所以他深知寒门出身者想要出人头地是何等艰难,因此对没移无名总多了一分理解和惋惜。
“既然你有这份孝心,那就好好守孝。待孝期满了,若你仍无中意之人,本将军再为你留意。”贺彬语重心长,“不过在此期间,若遇良缘,也不必太过拘泥。你母亲定然更盼着你早日成家。”
在西夏本无守孝三年之说,这小子定是早些年听自己讲述大齐风土人情,才记下了这一桩。
没移无名感激地行礼:“多谢将军关怀,属下谨记。”
贺彬哈哈大笑:“还跟我客套起来了!坐下,继续喝!”
二人再次举杯。
夜深酒阑,没移无名见贺彬已带醺然之意,遂劝道:“将军,今日尽兴否?容属下送您先回帐歇息。”
待将贺彬安顿好,没移无名独自缓步走向自己的住处。
没移家虽是生他之地,却从未给过他半分温暖,反倒如同梦魇。
他那父亲,除了正妻,视其他女子皆如玩物。
而自己,不过是他酒后乱性的产物。直到他出生,父亲连他母亲的名字都不记得。
母亲这一生过得水深火热,从未得他半分怜惜。但凡父亲对母亲有过一丝温情,他也不至于如此憎恨没移家。
还有没移多桔和她的母亲、兄长——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噩梦的织就者。他绝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
他要让他们也尝尝他曾受过的苦。那些高踞云端的人,从来不知道跌落泥沼是什么滋味。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等待时机。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没移无名目光掠向远处沉沉的黑暗,那里有一人,可助他达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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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栎阳城三十里外的一片荒郊上,一名衣着朴素的少女正搀扶着脚步蹒跚的男子。他们身后还跟着个面罩寒霜的英俊青年。
尽管脸色不豫,其容貌却极为出挑。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薄唇紧抿尤显坚毅。纵然此刻眉头深锁,仍难掩其凛凛英气。
少女轻声问搀扶着的男子:“乔非哥,我们真要在这里等?”
林可放眼四顾,这地方实在寒酸,要什么没什么,比她从前住的地方还不如。
“怎的?不愿?”乔非斜睨着身旁这不解世事的少女,满面不耐。
他与太子在岐山又多待了四五日,待伤势稍好转,便再也待不住,决意下山。
可当他准备离开时,林可死活不让,说她是医者,伤患未愈就离开等同害命。
乔非与她理论良久,奈何林可一根筋。就在他准备动用武力时,林可提出折中之法:要走可以,必须带上她,否则她就直接药晕他们。
若非行动不便,乔非岂会受此胁迫。
权衡之下,最终便成了这般光景,一个瘸子,带着一痴一傻。三人就这么从岐山一路走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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