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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无论乔非说什么,您都会答应吗?”他认真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绝不食言。”魏初一颔首。
他为了她,几次三番出生入死。
细想起来,终究是她亏欠他更多。想当初,他好好地做着山大王,只因一时“觊觎”她的“美色”,最终却被她说服,解散了整个清凉寨,连多年积蓄也几乎被她“席卷一空”。
不仅如此,他还签下了那张终身为仆的死契……
想到这里,魏初一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思忖着是否该将那张卖身契还给他。上次刺杀赵王,他已是冒死前往;这次护卫太子,更是九死一生,甚至还跳下悬崖……她对他,是否太过苛刻了些?
仿佛一直逮着这一只羊,可劲儿地薅……
“既然姑娘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乔非语气坚定,“姑娘,我要跟您一起去西夏。”
说完,他单手撑地,借力站了起来。即便腿伤虽未痊愈,行走尚有些微跛,想来一起去应无大碍。
正在自我反省的魏初一,被他这句话给弄得怔住。
“去西夏?”她下意识地反问。
“是,我要去西夏,跟您一起。”乔非重重点头。
“乔非,我此去吉凶难卜,归期无定。我本打算让你去安阳,接手我那一摊事务,顺便照应从清凉寨出来的兄弟们,还有魏六他们几个。”
她这一去,生死未卜。真正的血脉至亲只剩念亲一人,她已做了妥善安排。可魏六他们,安阳的田产、基业……也都需要托付给可靠之人。
“姑娘,安阳那边,以往没有我,也运作得井井有条。魏六他们有赵二照顾,您无需担忧。至于我那些旧日兄弟,如今他们既已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我觉得这样就很好,无需我特别照料。我现在,只想留在您身边。您别忘了,我签的——可是死契。”乔非心意已决,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她。
他前二十几年活得浑浑噩噩,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直到跟了姑娘,他好像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活着”。
或许姑娘自己并未察觉她所做的一切意味着什么,但他一路亲眼见证她做的点点滴滴——看着她为延州城奔波劳碌,眼睁睁看着关中无数老弱妇孺被蹂躏残害……也是在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该为何而活。
既然阻止不了姑娘前往西夏的脚步,那么,便一路相随吧。
正当他心潮起伏之际,魏初一忽然开口:“乔非,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吧?”
若她没记错,乔非今年应当二十有四。在大齐,这个年纪的男子,多半已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她是否该在离开前,为他张罗一门亲事?
乔非脸色一僵,偷偷瞥她一眼,语气有些窘迫:“姑娘,我自己这日子还没过明白呢,成什么家?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魏初一闻言,不再绕弯子,正色道:“你当真考虑清楚了?不后悔?”
“绝不后悔!若不跟着姑娘,我才会后悔终生!”乔非斩钉截铁,目光灼灼。
“那好,”魏初一终是应允,“你稍等我片刻,我写两封信。一封你带回去交给太子,另一封交给谢知遥。我听闻你们来栎阳时,随行带有一位姑娘。你此次回去,顺道将人家好生安置。无论如何,她总归是你和太子的救命恩人……”
她铺开宣纸,垂首蘸墨,同时不忘叮嘱。
“是,姑娘。”乔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