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忽然剧烈翻搅起来。
一条数十里长的裂缝在林凡脚下撕开，里面不是岩浆，也不是虚空，而是一层层呈灰白色的“记忆断片”——像镜面，又像无数生灵最后一瞬的遗影。
林凡靠近时，那些断片纷纷自转、震颤，竟然主动让开。
像是在迎接主人。
“果然对我有反应。”
林凡心头沉了沉。
可就在他踏入通道的瞬间，天空突然响起一道冷漠而机械的声音。
那声音不似活物，更不像任何种族会发出的音节，而是……一种规则本身的震鸣。
像是“天命枢”的一部分。
像是在警告：
“逆命者，止步。”
林凡不仅没有后退，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厉的弧度。
“我来，就是为了和你们算账。”
话音落地的刹那，大地崩碎。
从灰雾中升起的，不是怪物，而是一张张巨大的、模糊的“脸”。
它们没有具体形态，只由无数灰光构成，面孔扭曲、悲泣、咆哮，像是几十万生灵死亡时的最后瞬间凝固而成。
它们扑向林凡时，不带实体，却能撕裂精神与命数。
林凡闭上眼，仅一瞬。
逆命法则·逆数爆焰！
轰——！！
他的体内，一股带着“不服从因果”意味的力量炸裂开，化作逆光风暴横扫十里。
那些灰白面孔被逆光触碰的瞬间，全部像被烈火点燃般湮灭。
但湮灭之前，它们却露出一种罕见的、甚至令人战栗的“欣慰”神色。
仿佛被解脱。
林凡皱眉。
“……这里，是天命枢吞噬过的无数‘被夺命者’的残魂化影？”
灰域最深的呼唤，牵引他的并不是力量，而是——
怨念累积到极致后的求救。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周围的灰雾突然像被点燃的一大片海吼般全部退散。
一个像“祭坛”又像“陵墓”的巨大灰色结构显现出来。
中央，一块破碎的灰白石座正微微跳动着。
那跳动如同脉搏。
林凡深吸一口气，走近。
越靠近，他体内的逆命之力越是躁动，甚至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而就在他伸手触碰那石座的一瞬间——
嗡！！！
他的视线被一片白光吞没。
意识里，升起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逆命者……终于……来……”
“救……我们……”
“灰祖……残念……在此……”
语气不是命令，不是神语，而是——
带着乞求的哭泣。
林凡胸腔狠狠一抽。
“我会救。”
他郑重地说出这三个字。
灰白石座骤然炸裂，一道纯粹的灰色力量冲进林凡体内。
那是湮灭，是终结，是世界所有被抹去的命运的集合。
但当它被林凡吸收时，却开始迅速转化成一种前所未见的力量：
——逆灭命源。
一种能吞噬天命规则本身的力量。
林凡身形剧震。
下一瞬，他的意识被一个陌生而巨大的世界吸了进去。
一个充斥着无数灰影、哀哭、断裂世界碎片……
仿佛天命枢的“阴面”。
而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被封印的影子，缓缓抬头。
那影子对林凡伸出手，声音嘶哑，却带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执念：
“逆命者……我们等你很久了……”
林凡眼瞳猛缩。
“——灰祖？”
白光骤灭。
世界重新安静。
林凡已跪在裂开的祭坛前，双手紧握，呼吸急促。
他得到了灰祖的力量残篇。
但他也明白了一件深深震撼心灵的事——
灰祖不是死了。
而是被天命枢封锁在规则之外，成了半存在状态。
而要真正救出来——
必须撕裂天命枢本体。
林凡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如刀。
“很好……天命枢。”
“第一个回合——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