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蔻玉和奉安公主也没有在正厅坐多久。
奉安公主留宿沈家,沈夫人很早就派人给她收拾了院落,可奉安公主却没有在那边歇息。
梳洗过后,便偷偷带着从宫内带出来的好酒过来找沈蔻玉。
两人在庭院的望月亭中品酒闲话。
沈蔻玉不想成亲,脸上失意明显,话没说两句,酒水已经吃了大半。
见她借酒浇愁,怕是一会要醉,奉安公主夺走她面前的酒盏,“我这可是进贡的好酒,瞒着我父皇偷拿的,全京城只这一坛,你这般牛饮,岂不是糟蹋了?”
“就属你小气,多吃几口而已,就要夺人杯盏了?”沈蔻玉心里不畅快,当下便滋了回去,还哼了一,说若是不乐意给她吃酒,便早点回她的院子去。
“瞧你,成个亲要死要活的,那赵家公子除却身子弱了些,不也是一表人才么,还有人说他的相貌不输你哥哥呢,若是身子骨不这样差,说不定还能够跟你哥哥一较高下。”
“你夸得这么好,当初你怎么不收他入你的公主府呢?”没了人在,沈蔻玉说话也没有太多顾忌了。
奉安公主往后一倒瘫靠着,直接擡脚放到了亭台的凭栏之上,一派不拘。
“我倒是想啊,只可惜人家赵公子对我无意啊,我虽然贵为公主,却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沈家同赵家是世交,沈蔻玉和赵谨白自幼便相熟了,幼年时在国子监沈蔻玉还保护过被欺负的赵谨白。
自此他便喜欢跟在沈蔻玉后面,有人打趣过赵谨白,为何总跟着沈蔻玉,莫不是想要娶她么?当时赵谨白看着沈蔻玉红了脸。
“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沈蔻玉又是一记冷哼,“往日里抢的人还不够多?”
奉安公主笑了一下,“再怎么抢,也不能抢到世家上去。”何况还是赵家的独苗,真要出这样的事情,父皇一定会打断她的腿。
“总归他身子骨不好,这些年听说越发下不来床榻了,你嫁过去几年,指不定人就没了呢,届时日子还不好过?”
奉安公主又宽慰沈蔻玉许多句。
沈蔻玉听到亲事就烦,让她别说了,命小丫鬟给她送了新的酒盏,接着倒酒吃。
静默了一会,奉安公主果真没有再提,她打听问起祝吟鸾和沈景湛是怎么相识的?
“我听人说,那祝家女跟卫家的和离没有多久,便嫁给了你哥哥?”
“前后不过一月的光景?”奉安公主追问。
当时她在禁足,沈家的婚宴都不能来。
“怎么,你还惦记我哥哥啊。”沈蔻玉让她别惦记,彻底没戏了。
“为何?”奉安公主挑眉。
“因为哥哥很喜欢嫂嫂,眼里容不下别的人了。”
“世间男子对于情爱岂有长久专注的?”奉安公主嗤笑。
说不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
若非沈蔻玉吃了酒,心中又难过,对方又是她的手帕交,否则她定然不会说出这句话。
“可是哥哥真的喜欢嫂嫂很多年了啊。”
“很....多年?”奉安公主疑惑。
沈蔻玉钝钝地点着头,连声嗯,声音拖得很长很长。
“很多年是多少年?”奉安公主疑问。
与此同时她想起来一件事情,早些年中意沈景湛却得不到他,强取行不通,沈景湛可不是等闲之辈那么好招惹。
于是,她头一次去求了她的父皇,想要她的父皇给她指婚。
听到指婚两个字,她的父皇倒是点头了,奉安那会还以为这桩婚事能成,却没有想到,她的父皇说沈景湛拒绝了。
当时沈景湛给的借口是他早有心悦的姑娘,此生只要她一人。
那会奉安公主就不信,只觉得沈景湛瞧不上她,又在宴会上闹了一会,想要逼他当众上“梁山”。
却没有想到沈景湛根本不受弹压,三言两语推了回来,反而叫她的皇祖母大发雷霆,狠狠教训了她一顿。
也是那一次,两人梁子结下了。
这事还没完呢,沈景湛背地里遏收了不少她在京城的营生,令她银钱短缺,一度捉襟见肘。
他做得极其隐蔽,抓不到一点把柄,险些将她手里挥霍的本钱都全都给折了。
奉安找了不少沈家人,沈老太太和沈夫人去游说都没有让沈景湛高擡贵手。
从那时候,奉安公主和沈景湛彻底结下了梁子。
记恨归记恨,最后没有办法,她不得不求到了皇祖母那边,让皇祖母出面,这才勉强平息了此事。
平息是平息了,她折进去大半的铺子,缓了几年才慢慢回流。
“一...二...三...四...五...六....”沈蔻玉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数到十,她还在接着数,“反正十多年,好多年了。”
奉安公主半信半疑,“祝家庶女深居简出,跟你哥哥怎么会认识?”
“这要问哥哥,我只是在哥哥的书房里见到过嫂嫂少时的画像。”
奉安公主听得起劲,“少时的画像?你确定是祝家庶女的么?”
“是啊,哥哥后面也画了不少嫂嫂的画像呢。”沈蔻玉笑着竖起食指,她嘘了一声,“这是我偷偷发现的,哥哥不知道,你可不要往外说......”
沈蔻玉的酒劲上来了,她还在小口小口的喝着,人的意识晕乎,说话也变得毫无防备,甚至到了口无遮拦的程,可是她毫无察觉。
“沈世子中意了祝家女这么多年,她可曾知道?”
约莫是不知道的吧。
不仅如此,她似乎对沈景湛的脾性都知之甚少。
果不其然,沈蔻玉晃着手指又摇头,示意不知道。
“哥哥不让人说。”
“为何不叫说,这不是好事么?”
能得沈世子多年青睐,如此情意,为何不敢说?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沈蔻玉打了一个酒嗝,“不知道......”
奉安公主陷入沉思,又想到近来卫家发生的事情,若说跟沈景湛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是决计不相信的。
“......”
沈景湛今日回来得比往日要早。
祝吟鸾方才躺下合上眼,便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夫君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她听到动静索性起身。
沈景湛解开身上的斗篷递给随从,边净手边跟她说夜里凉,让她不要起身,怕招风受寒。
“事情差不多收尾,父亲只是叮嘱我一些事情,并没有太多要忙的公务。”
祝吟鸾看着沈景湛清洗着他修长如玉的手。
温热的水漫过他的骨节,真的令人赏心悦目,由衷感叹漂亮。
另一方面却又难以想象,男人这般漂亮的手,指腹和掌心都很粗粝。
思及此,祝吟鸾免不了想到粗粝磨过柔软的感受,会引起怎样的轻颤。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沈景湛指腹的粗粝都厉害在什么地方了。
她的手指攥紧了被褥,圆润嫩白如珍珠的脚也蜷缩起来。
沈景湛见她果真乖乖坐在床榻边沿等着。
姑娘乌发白衣,琼鼻樱唇,瞳眸水润,眉眼漂亮,忍不住心头一软。
他进入浴房之前,朝她走近,伸手碰了碰她柔软的长发,柔声问她怎么没有睡。
尽管沈景湛温柔,可他身形过于健壮,他每次靠近的时候,祝吟鸾都觉得心跳加剧,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慌张。
她往里面微微缩了缩,“原是要歇了,不料夫君今日回来得很早。”
看着她略显羞赧的脸,活像是有人采摘的蜜桃。
沈景湛指尖微动,给她掖了掖锦被,“我去沐浴,嗯?”
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越发显得磁沉,钻入人的耳朵里,直酥麻至心尖上。
祝吟鸾的睫羽不受控制的微颤,她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催促沈景湛快去。
见状,男人低声闷笑,“好。”
祝吟鸾想要在沈景湛出来之前歇息,可越是想要入睡,就怎么都难以入眠。
一直到沈景湛沐浴净身出来了,她还是没有入眠。
害怕又起旖旎,祝吟鸾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她自以为外表装得毫无破绽,却不知她的呼吸早已出卖了她。
沈景湛上榻之后,没有如前一般将她整个人揽抱过来,而是侧过身子,慵懒撑着头颅在看她“熟睡”的睡颜。
分明是静默无声的,祝吟鸾却在无形当中紧张加剧,她原本有的一丝丝睡意都消失了。
这一切来源于沈景湛长久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
他究竟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一直瞧着她?
祝吟鸾原本想要多忍忍,可沈景湛的视线实在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她此刻又是“熟睡”的状态,不好直接睁眼,若是睁眼,岂不是就会让沈景湛发现她根本就是在装睡了吗?
思来想去,祝吟鸾佯装不经意了一个身,翻朝里面去,背对着沈景湛。
原以为她转过去之后,这样就会好了。
却没想他还是不动。
视线如芒在背的感觉比方才好不到哪里去。
他还在看。
他究竟在看什么?
被他这样盯着,祝吟鸾纵然是钻在被褥里都觉得不自在。
正当祝吟鸾暗暗思忖着怎么办的时候。
她听到了旁边传过来的动静。
窸窸窣窣。
沈景湛动了吗?
男人看着眼皮子底下姑娘“竖”起来的耳朵,暗觉好笑。
他越凑越近,直到完全笼罩上来。
沈景湛还没有抱住她,便已经感受到了她加快的呼吸。
这么紧张吗?
薄唇弧度越发往上勾起。
不只是沈景湛察觉到她呼吸不平稳,祝吟鸾亦感受到了,他悉数吹拂到她后颈的温热。
一下接着一下。
不只是热,还有些许痒。
祝吟鸾忍不住轻轻抿咬唇瓣。
此刻她庆幸自己是背对着沈景湛的,否则一定会被他看见她抖动的睫毛,异常的神色。
可是……背对着沈景湛,他就没办法发现了吗?
祝吟鸾忽而觉得可能性不大。
以沈景湛的足智多谋,说不定早就发觉了,他是故意这样看着她的吧?
正当祝吟鸾这样在心中想着时,沈景湛从后面揽抱上来了。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随之响起,带着少见的戏谑,“鸾儿是睡醒了吗?”
祝吟鸾,“……”
他果然知道了。
明明知道,却还一直在旁边逗弄她。
祝吟鸾咬唇,不理他的话,往里侧瑟缩进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叫沈景湛抱她。
男人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
从后面追了上来,长臂一揽,大掌攥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裹到了怀中去。
祝吟鸾的后背贴到了男人的胸膛,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也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擡起眼睫,倒是没有继续挣扎了,却没有想到,沈景湛带着她翻身,两人的位置互换,这会子成了面对面。
祝吟鸾的躲闪在他的视线所及范围之内无所遁形。
瞧着怀中人的小脸,沈景湛俯身过去,轻吻在她的额面。
薄唇落下的一瞬间,祝吟鸾浑身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有关与男人行房的亲密画面在脑中闪过。
刻在骨子里的感觉也随之漂浮涌现,她攥紧了被褥。
轻柔的吻在她眉眼流转了一会之后顺延着鼻梁骨往下,祝吟鸾的轻颤越发厉害了。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了,沈景湛一吻她,甚至还没有触碰上唇,她便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
两人的亲密还是在上一次,那一日他说难受,然后便……
话说回那一日,虽然并没有真的做了什么,可除了那什么,差不离也都有了。
想到他吻入,探春水深浅之时的试探动作,祝吟鸾忍不住蜷缩起了腿。
从来不知道她竟也会有这样频繁的.情.欲波动。
跟之前比起来的确是频繁了。
先前都是逆来顺受,可跟着沈景湛之后,她体会到了鱼水之欢的乐趣,尝到了身子骨异样别致的舒坦。
所以他一碰她,她便会想到很多……很舒服的伺候。
但此刻不能胡闹。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怀有孕的缘故,祝吟鸾觉得她比之前敏感很多很多。
会跟身孕有关系吗,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事,要阻止沈景湛,不能继续往下了,待会一发不可收拾,难以控制。
于是她的手隔在两人的中间。
祝吟鸾的本意是阻隔,却没有想到,沈景湛的中衣不知何时拉开了。
他捏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居然探入中衣里面。
直接触碰到他的胸膛,他的腹肌。
祝吟鸾虽然也曾碰过,却没有这样细致的触碰。
男人的腹肌…硬.邦邦的,线条的起伏,用手触碰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走势。
祝吟鸾的注意力被短暂转移走了,她无意中跟着沈景湛一点点摸索而去,男人啄吻她的鼻尖,气息湿热。
薄唇至于她唇瓣之上的一小寸停留下。
他没有直接吻下来。
但两人的呼吸,在无形当中,融汇,勾.缠。
氛围变得很热,很黏,很稠。
然后祝吟鸾听到了,男人性感低沉的轻.喘。
一下接着一下,受过压抑的隐忍后一点点透过鼻端和薄唇,哼声.溢.出。
祝吟鸾的耳朵,面颊红润不止,她的呼吸也在无形当中加重。
再往下就很危险了,她的手正要往回缩,止步于安全之地。
岂料,不等她回转,沈景湛已经带着她的手往回。
这一次也是缓缓往上摸爬,比方才要更仔细些许。
祝吟鸾除却触碰到了男人的腹肌线条,还感受到了他的人鱼线,再侧一些,有青筋蔓延遍布。
这还不算明显,她碰过沈景湛的臂膀,上面横成的青筋好似壮阔的山河脉线。
祝吟鸾慌乱想着,她紧张。
指腹往回收时,划过中间,因为沈景湛在喘息,她的指腹甚至深凹陷入。
祝吟鸾仿佛受惊般往回缩,沈景湛还在捏着她的手腕。
他贴着她的脸,蹭着她的面颊问她,“鸾儿摸得还满意吗?”